鳞。

“府里最近都还如常?”苒苒问。

“还不是一切如常。赵妈前天儿还说去找过你呢,说你竟粗心得把自己生辰都给忘了,吃起她的糕点来,简直像个刚饿扁的馋猫。”春杏不禁失笑。这哪像个奴才的样子?

“好你们这些臭奴仆,竟敢在本小姐背后嚼我舌根,看我不好好教训你们俩。”

苒苒从椅子上蹦了起来,刚要对着左右躲闪的春杏抓痒,门外走进来一个端庄雍容的身影。

“还有没有一点小姐的样子了!”

听着说话的口气,不用说,是母上大人驾到了。她们瞬间停了动作,面面相觑。

“多久没见了,刚一见就没个正形,成何体统。”夫人微愠道,“赶紧上座。春杏,给小姐加副碗筷。忙了一个上午了,安顿了这边,你们也赶紧都用午膳去。”

命令中夹杂着一丝关怀的语气。

“是。”春杏这边温顺地答应着,一回头又对苒苒做个鬼脸,见苒苒回了她一个更大的鬼脸,便笑着退下了。

“母亲……”苒苒嚅嗫道。

久未回府,也不知何故,竟多多少少觉得自己有些心虚理亏,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开口说话了。叫了声母亲,也就没了声儿。

“知道回来看看就好。”母亲倒也并不多为难她。

说也说了,训也训了,难得见一次宝贝女儿,心里总是欣喜的。便让她坐下了。

苒苒却想:估计是等着吃饭时和父亲联手对我发难呢。

不一会儿,父亲和二哥双双而至。二哥除了往日一贯的风度翩翩,似是又多了那么一层的稳重。果然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

一家四人,除了远在中原的大哥,难得围着一张桌子一齐用着午膳。

桌上摆的有好几道赵妈的拿手好菜,其中香气四溢的脆皮鸡让苒苒没动筷前就食指大动。

更别提那满满一盘红油发亮的红烧排骨和鲜香满溢的醋溜鱼。颜色香味俱是令人垂涎,不饿的都能看得饿了。除了这些主要的菜,还有很多蔬菜,汤品。

平日里自己一个人做菜一个人吃,远没有家里的饭菜这般丰富,也实在没那个必要。这会儿苒苒两眼直丢丢地盯着那桌子菜,也不知该先从哪一盘吃起才对得起这份久违的富足感。

“怎么,自己平常吃不到这么些好吃的吧?”

二哥嚼着鸡肉,像是读懂了苒苒的心思似的,在桌子另一头逗她道。

苒苒用筷子往嘴里拨了小口的饭,不以为意地顺口答道,“还好,赵妈还不是常来看我。我要吃什么,就让她给我做就是。劳烦二哥记挂。”说完瞟了他一眼。

非要假装不在意,可不能给二哥看了笑话去,回头又跟上次似的,笑我一个人过得凄惨,牛皮吹破。苒苒可记仇。

“也是,”二哥说,“在外面逍遥得连自己生辰都忘了。”语气不善。

这个赵妈,怎么见谁都说……

苒苒偷偷瞅瞅父母的反应,还好,都吃着饭,并无异样。她凶神恶煞地瞪着二哥。

“行了阿天,让苒苒好好在家吃顿饭。”还是母亲好,深知这对儿女平日就喜欢互相挤兑取乐,便适时地打了个圆场。

苒苒做个鬼脸,对二哥吐吐舌头。二哥但笑不语。

反正小妹在家受宠,对他来说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咳咳。”父亲要发言,苒苒谨听教诲。

反正这次回来,要么别被发现行踪,既然被撞上了,只能自认倒霉。她可一早地就做好了被训一顿的准备。一副洗耳恭听,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赵妈说你一个人在外面过得……还惯?”父亲看似不经意地问。

“还行,女儿在外面怎么过都是过。在外面住着自然是比不得在府里舒服,但慢慢地,慢慢慢慢地,也就逐渐习惯了……”

口气委委屈屈的,可怜巴巴的。一副很想家的样子。

总不能直接说自己这会儿是打死也不会回府里来住的大实话,父亲母亲肯定都会面子上过不去。还是得先供着这两尊菩萨。说话得审时度势一些,别惹到了他们,回头又没好果子吃。苒苒鬼精灵地盘算着如何不让人打乱自己的计划。

“嗯……”父亲应了一声,似是一时找不到什么要说的,就老生常谈地说了句套话:“有什么短缺的,需要的,跟赵妈她们说一声。姑娘家的,别太苦了自己。”稍作停顿,“有空呢,也回来瞧瞧。别跟今天似的……”说到这里若有所指地瞥了她一眼。她忙假装吃饭吃得特认真,特仔细,特津津有味。特没听明白父亲的话里有话。

居然被她逃过一劫?

也真是怪了,今天一个一个的是怎么了?也就二哥还算正常,该挤兑的挤兑。可父亲母亲怎么突然像是没了往日的严厉呢?她原还以为要被狠狠地数落一顿。

苒苒有点看不明白了。只见二哥对她挤挤眼,笑,似是又知道了她在想什么。她表情恢复平静无波的样子,继续有一筷子没一筷子地夹着菜,嘴里恭恭敬敬地答道:“女儿知道了。以后一有时间就回家看望你们二老,不会让你们为我担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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