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雨卿这一坐就到了晌午,她发现第一筐这才去了浅浅的一小半,感到十分挫败。再看看圣君,仍然坐在那里敲敲打打,还时不时把一些东西空投进烧着蓝火的炼器炉里。
见此情景,蔚雨卿心想我总不能连第一天都坚持不过去吧。然后想反正圣君也没在看自己,就把腰带解了下来唰唰系在脸上蒙住口鼻。这样一来,不怎么闻到酸味,感觉又能坚持许久了,她就再次投入到与蚂蚁屎的搏斗中去了。
又是一个时辰、两个时辰、三个时辰过去,夜色降临以后,蔚雨卿实在是有些坚持不住了。她一看第一筐已经快见底了,心想今天无论如何是回不去了,我在此小憩一会儿圣君应当不会怪罪吧。
她往光亮的地方看看,眼前却只浮现了一粒粒蚂蚁屎的重影,眼睛看到哪重影就跟到哪。逐渐眼前就有些模糊,没有片刻就坐在原地,垂着头睡着了。
蔚雨卿睡着以后,一刻都没有停过手中工作的藏音圣君停住了。他起身走到蔚雨卿面前,看到她脖子上挂着腰带打瞌睡的样子,不由哑然失笑。
秦故心想,我怎么忘了她以前就是个呆子,衣带都敢当着别人乱解,实在不成体统。于是他蹲下来把她的腰带取下,重新围着她的腰系好。看她对着三筐蚂蚁屎,一副完全没有要醒的样子,低声道:“混账东西,你就该在这里拣三天三夜蚂蚁屎。”
“谁拣蚂蚁屎?唉,你在干嘛?”
一个声音忽的从窗外飘来,随后问离仙君狄飞崖从窗外跳了进来。看到秦故的手正好停在蔚雨卿的腰带上,他的五官很嫌弃地皱到了一起。
“你就不会从门进来吗!”秦故气道。
看到狄飞崖已经悠悠然地坐下,他也走回自己的位置坐下:“我让她拣食铁蚁的屎,现在累睡着了。”
“哇……”饶是狄飞崖听了这个也吃了一惊,“她怎么你了吗,用得着这么整人吗?”
“哼,她这样一搞,我拂尘峰生了多少麻烦,我叫她拣三筐蚂蚁屎还算轻的了。”
“那你就让我们妹儿这么坐在地上睡着?太不会疼人了!怪不得你还没女徒弟。”狄飞崖摇头啧啧道。
“你会疼人,你请?”
“嗯你看我的啊。”狄飞崖满口应下,反而让秦故有种不好的预感。
只见狄飞崖口中念诀,然后双手一掐,对着坐着的蔚雨卿一点,她整个人就慢慢浮了起来。
浮着的蔚雨卿紧接着像被往某个方向拉去一般,从脚到头慢慢消失在虚空中。狄飞崖转身,手再往另一面石床的方向一指,蔚雨卿的身体竟然就从石床的上方出现。
“不错吧,把活人这么大的东西置换空间,我可练了好久。”
狄飞崖对秦故眨了眨眼睛,秦故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厉害厉害,化神仙君就是厉害。”
“你真心一点好不好,卿卿夸我的时候都很真情实感的!”狄飞崖不满道,接着他手上力一松,只见浮着的蔚雨卿慢慢地落在了石床上,然后慢慢倒下——
咚的一下,头撞在石床上,发出好大一声闷响。
蔚雨卿半醒不醒地痛呼了一声,然后翻个身又睡着了。
“你就这么对对你真情实感的人?”秦故瞥瞥狄飞崖。
“啊……最后一下没掌握好。”狄飞崖讪笑了一下,然后脱下自己的外袍往空中一甩,那袍子呼啦一下朝石床的方向飞去,整好就不偏不倚地盖在了蔚雨卿身上。
“可怜的卿卿,我看你就失忆得久一点,多折磨折磨咕咕,我到时候给你出点子。”
“得了吧,我正想和你说这个。”秦故给自己斟了杯茶,说道,“我昨日用探魂针探了她的紫府,万幸的是神魂十分完整,但是很大一部分都被封闭了,用外力无法介入,这应该就是她失去的那一段记忆。看来溯流丹的效力就在于此。”
“然后呢?你想怎样?”听到秦故连紫府都探过了,狄飞崖赶忙走过来坐下,“唉我没茶的吗!”
“无法用外力介入,当然就要等本人自行解除了,只是解除的条件尚不得知。我猜卿卿不过是想要点新奇体验而已,等她靠自身力量把修为进阶回元婴,大概就会觉得满足了。所以我让她十日内要筑基,先看看会不会有什么改变。”
“十日筑基?!”狄飞崖尽管没茶喝,也想喷一嘴茶到秦故脸上,“你这也太揠苗助长了吧?”
秦故耸眉:“什么叫揠苗助长?她本来就是元婴,我只不过叫她恢复原状罢了。”
“这也太没意思了。”狄飞崖觉得秦故这人就是太古板了,“我想着怎么也要玩个一年半载的呢,你这样下去怕不是一个月就要进阶元婴了?”
果然,秦故说:“那又如何,当然是越快越好。”
“不好!拖得久一点才好。”
“拖得久一点,你怎么就不知道那溯流丹有没有什么副作用,时间长了她真的全忘光了怎么办?你就不怕她记不起你?”
“那又如何。”狄飞崖笑道,“我们还可以重新认识,楚怀玉现在和狄飞不也玩得很好?”
听他这样说,秦故不再言语,他看了一眼躺在那里的蔚雨卿,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冒了出来:我怕,我怕她真的忘了我。
重来一次,狄飞崖依旧可以成为蔚雨卿的朋友。秦故呢?秦故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