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如流水,双生亦飘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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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少醒来时,发现自己正坐在叶路远的车上。梦里的心有余悸和独眼男人死而复生的恐惧像一团团迷雾,萦绕在他周围不肯散去,他抬手按了按依在发疼的太阳穴,侧头问道:“这是去哪儿?”
叶路远摇头晃脑:“啧啧啧,大忙人啊,你还是给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
“什么日子?你生日?”詹少眼神游离,他干脆半闭起眼,眯着眼看了一眼阿远,“不对不对,你的生日是在冬天。到底是什么日子啊?”
“詹大少,今儿个是哥们新酒吧开业的日子啊!三少可都到了啊,就差你了。”叶路远伸出手,在车厢里打了个响指,“你果然还是贵人多忘事。”
方才的梦,好似巨大的猛兽,吞噬了詹少身上所有的生气,他焉焉地靠在车座上,对眼下叶路远这番“先斩后奏”的举动颇有些不悦。
“哟,这可不怪我啊。”阿远很有眼力劲儿地打开车载音乐,他伸长手指往“玛丽莲曼森”的名字上一戳,道,“你看你啊,不就是喝个水而已嘛,还把杯子给(卒瓦)了,屋子也被你弄得乱七八糟,都多大的人啦!敢情,我是你的活保姆啊!”
叶路远的“油嘴滑舌”与玛丽莲曼森撕裂般的唱腔混为一体,在詹少的耳边轰炸出一片不可思议的“魔音”来。
实际上,他早已经不爱去酒吧了。但阿远是他的好兄弟,最近几年,他这好兄弟已经将酒吧与酒店的生意做得如火如荼。现在新酒吧开业,终于回国的詹少,是没有理由不去捧场的。这般想着,他到底还是点头允诺了阿远,去帮他站个台。
红色保时捷驰骋驶向酒吧街,詹少完全闭上了双眼。可一闭上眼,那阵隐隐作痛的感觉又来了。疼痛如毛线球,一丝一丝缠进他的身体里,像要即刻将他拉回到刚才的梦里去。
阴冷的地下室,透着一股奇异的酒香。楼道上,少年被反手绑在椅背,脑门上顶着一管冰冷的枪。恐惧令他不由得地闭上双眼,却在那一瞬,有无数的枪声噼里啪啦地在他在脑海中轰炸开来。
原本,这可是他最爱来的地方,再拐一个弯,他就能拿到“三少们”最喜欢喝的藏酒了。可......纨绔的少年是畏惧的,他望向半跪在地面上的男人。那男人与他一样,长得一双浓眉大眼。
感觉到面前的那管枪已经慢慢地放下了,转之代替的是椅脚的重心被人忽然抽了去。少年以为他会就此滚下楼道,但恰时,有一阵风骤然从他的脖子周围扫过,他还来不及反应,一只手自上而下地掐了上去。
他知道那是一只左手,像极了一管冰冷钢圈的左手,将他细长的脖子牢牢握住,一寸一寸地捏掐,力道大地惊人,令他喘不过来气。惊恐之余,他下意识地看向地面,却发现半跪在地上的男人,不时已经倒了下去。
倒地的男人单手强撑在地,已然满身是血,却依旧直挺挺地看向他,嘴巴一张一合,好像有什么话想要对他说。
“她......”中年男人摇晃地站起身来,才说上一个字,又颤颤巍巍地倒了下去......
威尔曼从前就和詹奕凯说过:“梦是通往潜意识的皇家大道。”著名的心理学家佛洛伊德也说过:“梦里的包罗万象,是对人日常思想材料的运作,简而言之,梦——是人想要的愿望达成。”
地下室、左手、枪声、楼道、倒地的男人、尸体......这些都是他梦里的具象,但是詹奕凯知,这些具象所要表达的是十三年前,他最珍贵、最真实却是时今他最不愿触碰的记忆。
他是被新远酒吧哄闹的音乐声给乍醒的,睁眼的刹那,已是满头大汗了。
饶是他身上自带有一股“生人勿近”的阴冷气质,可詹少一跨进酒吧,红男绿女们还是立刻围拢了上来。有两个美女挽过他的手,自来熟地要直接贴到他的身上去,被他一巴掌打开了。
久违不见的萧邦见到他,饮尽一杯血腥玛丽,走到他身边,半调侃道:“哟,没想到这离开水的鱼儿,反而是更得垂钓者的青睐了。”
“说什么呢?老萧。”颜齐总是先闻其声,再见其人, “詹少来啦,好久不见。”
“来来来,庆祝新远开业。也庆祝我们四个再度合体,大家干一杯,好不好?”叶路远从万花丛中穿过,他自然地挑了一下眉,眼神里流露着“片叶不沾身”的欣喜之情。
叶路远擅炒气氛,美女们倒也很乐意围在他的身边,这新店开业,自然少不了这些老熟人们的碰场。三少们与众人一块举起酒杯,哪知站在中间的詹少却忽然放下酒杯,拿起桌子角落的柠檬水。迎上一众人惊讶的目光,一本正经道:“办案期间,我不喝酒。”
“真扫兴。”萧邦咕哝了一句,被颜齐从后背掐了一下。
时隔十三年,“乌城四少”再度合体。你还别说,他们的合照在朋友圈里引起了一阵不小的轰动。
而后,詹少便被三少们硬拉进了舞池。炫目的彩灯、摇晃的身体,顺着无数放纵的呐喊声穿进他的眼里,灌进他的耳中。可,方才的梦太过于真实了,詹少总会似有若无地被牵回到梦里去。这个曾经让他痴迷的地方,如今到底还是令他浑身地不自在。
“喂,詹少,你去哪?”眼看他抬脚就要跨出舞池,叶路远也绕开人群,立马追了出来。
却听见他的昔日好兄弟,冷冷地回道:“别跟着我,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