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子轩出现的一刹那,邹珮儿就知道自己已经输了。
她万万没想到,一向不问世事的轩王居然会在这个时候站出来,而且还站在楚将离那一边。
“皇婶,久违了。”穆子轩折扇一挥,优雅地笑了笑。
楚将离则笑着点点头,冲身后的伙计喊了声:
“给轩王殿下拿个马扎过来!”
穆子轩的笑容再次凝固在脸上,眉毛抖了抖...
于是众目睽睽之下,场景变成了楚将离坐在高椅上翘着二郎腿,静候邹珮儿回过神。
而穆子轩坐在矮矮的马扎上,艰难地蜷缩着腿,跟个小孩子似的蹲坐在一旁,比楚将离矮了一大截儿,偷偷用余光瞪楚将离。
穆子轩这憋屈的姿势配合他出尘的样貌...
怎么看怎么滑稽。围观群众又有开始忍不住想笑的了。
“子轩,怎么今日想来到这边走走。”楚将离露出仿佛老慈母一般的微笑低头看向嘴角直抽的穆子轩。
穆子轩干脆毫不保留地直接翻了个白眼:“京城统共这么大点地方,我本只是出来转转,看见这边有热闹,就过来了。”
“哦。想皇、婶、吗?”楚将离把最后两个字咬得极重。
穆子轩冷笑一声懒得搭理她,心里暗道这都多久了,楚将离还是这性子,就是不让人叫她皇婶。也不知皇叔作何感想。
邹珮儿杵在原地脸色煞白了好久,终于等来了她搬来的救兵。
“珮儿!爹爹来了!”一位中年男子大喝一声,带来一队护卫推搡开围观群众。
邹珮儿一个激灵,嗷得一声扑进他的怀里痛哭起来。
“这位就是右相?”楚将离小声问向旁边的穆子轩。
穆子轩一撩衣袍站了起来,脱离了那尴尬的小马扎,身心愉悦地对楚将离说:“是啊。这就是咱右相邹元纬大人。”
右相邹元维见邹珮儿哭得凄厉,嘴角还带着血污,顿时怒发冲冠大喝一声:“是哪个不要命的敢...”
结果一句话还没说完,邹元纬便对上了穆子轩俊逸的身影,急急地把后半句话给憋了回去。
“轩王殿下,您怎么在这儿...”邹元纬这变脸的本事比戏班子都快,嗖地一下推开怀里的邹珮儿,把她丢给了身后的丫鬟,然后满脸堆笑地冲穆子轩行着礼。
“右相大人客气了。”穆子轩轻笑一声:“您家的小姐冲撞了本王的皇婶,我们正在心平气和地讲道理。”
邹元纬一听,顿时大汗淋漓。
先前暗卫来找他,说晗风县主打了珮儿,他赶紧马不停蹄赶了过来。
晗风县主,他还不放在眼里。纵然她是太后身边的红人,朔王的未过门的王妃,可是他家珮儿是堂堂右相府嫡小姐,还是安远将军的夫人。就连皇上都要给安远将军几分薄面,楚将离这般没教养的孤女居然敢打他的女儿,真真岂有此理。
可如今...
“轩王殿下,这里面可能有误会。”邹元纬擦着一头冷汗。
轩王,这位最高深莫测的王爷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轩王在朝中没有很大的势力,结交的朝臣也很少。问题是,轩王在民间的口碑太好,与江湖中人也来往甚密,手中的隐藏势力不可小觑。而皇上又对这个儿子或多或少有几分偏向...
是以,文武百官都心照不宣地互相通气。别看轩王表面上是最和善的那位,然而惹谁也别惹轩王殿下,不然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误不误会的,我问问我家妹妹便知。”楚将离淡然回道,扭头冲店里喊了声:“君君!林奶奶怎么样了!”
身后的店铺里立刻传来一阵急促的奔跑身,韩木君急急跑出来说:“姐,不太好。奶奶伤到骨头了,得正骨。我手上没带药。”
楚将离面色一沉,旋即扭头对邹元纬冷声道:“咱先不说令嫒口出不逊诋毁圣上的事儿;就说说,她凭什么当街殴打一位花甲之年的老人!甚至伤其筋骨!”
“是珮儿她太莽撞,她肯定不是故意的。”邹元纬低下头急急说道:“老夫替小女道歉了,老夫来赔偿汤药费。”
“呵,汤药费。”楚将离一甩衣袖,环视了一下四周的百姓,朗声说道:“大家家里头有老人的,到了这般年岁,哪位不是小心翼翼地好好照看着。被打得断了骨头,一点汤药费就罢了?!林奶奶这般年岁!不得落下病根!”
围观的百姓都纷纷点点头,交头接耳地说:“这右相家的小姐太过分了。林老太太那么一大把岁数了,没招谁没惹谁的,让人打成这般模样...唉。”
“爹!他们也打我了!”邹珮儿顾不上有的没的,抓着邹元纬的袖子张开嘴呜呜咽咽地说:“看!我牙没了!”
邹元纬冷不丁看着邹珮儿那缺了一块的门牙,直接气得一口血憋在心头!
“这不是等于毁容了吗!”邹元纬咋咋呼呼地喊起来,转头对楚将离大声说道:“晗风县主,您这有点过分了!”
楚将离笑着摊摊手,面对围观百姓:“请问谁看见了是我打得她,又有谁知道是用什么打的?”
围观群众直接心照不宣地齐刷刷摇头:“没看见!”
而夹杂在人群中,被收养进上善居的小海还小声嚷嚷了一句:“她自己摔的!”
“你们这群刁民!”邹元纬吹胡子瞪眼地呵斥道:“自己摔得能摔成这样?!”
“右相大人!注意您的言行!”楚将离忽然上前一步朗声道:“我天谕京城里头的百姓,怎可能是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