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夜冷寂,话题趋向终结,归于无尽的暗色,沉默。
不约而同,夏眠和陆伟都默契的不曾打破这片静谧。
篮球场的灯光依然如萤火般微弱,依稀可见黑色的身影、矫健的动作,运球扣篮,翩然若风。
篮球碰撞的地面,像是怀春少女的心房,咚咚作响。
经过一盏路灯时,陆伟停下了脚步,偏过来看她:“夏眠,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当然可以啊。”夏眠说道。
“你为什么会来新闻部呢?新闻部应该算是新媒体最吃力不讨好的一个部门,外出采访或者写推送写稿子,都不如其他部门来的轻松。”
夏眠倒是有些意外他会问这个问题,她还以为部长大人要在趁着这个夜黑风高的晚上和她谈谈人生聊聊事业:“部长,我记得之前面试的时候你问过我这个问题。”
陆伟一怔,自己也笑起来,勾起了一抹回忆:“那时候不过是走个过场,每个来面试的同学都要回答这一个问题。我到现在还记得你的回答,非常官方,都可以做成答题模板了。”
“首先,我是新闻系的学生,专业对口,术业有专攻,希望能将课堂上所学的运用到实践中。其次,我喜欢新闻,想要将最新最快最有价值的消息传递给大众,弘扬社会正能量。当然,新闻部的工作能够丰富业余生活,使自己得到锻炼。如果有幸能够加入新闻部,定将尽职尽责,做好每一份工作。”
一个月前安静的办公室里,夏眠掷地有声的回答,现在也能脱口而出。
当时面试官陆伟虽然没有很明显的表露他的态度,但夏眠自我感觉还不错,没想到最终还真的进了部门。
事到如今,也不怕丢人了,夏眠索性据实已告,和盘托出:“其实,那是我百度来的答案,提前组织好语言临场背诵了一遍而已。”
她语气轻快,眯着的眼睛狡黠放光。
陆伟闻言,微微讶异:“你怎么知道我会问这个问题的?”
“当然是万能的度娘。”
这个问题,可算是极其常见的了,不仅是面试社团部门,就连应聘工作,也是很普遍,答案嘛,也都大同小异,套套就好。
“原来如此。”陆伟忍不住笑出来,难怪当初面试时夏眠表现的那么出色,逻辑清晰、对答如流。那时他还觉得她是个好苗子,虽然长得白净可爱了些,但凭借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很合适成为一名记者。
夏眠负手背后,偏过脑袋看向陆伟,口吻带着一丝好奇:“部长,知道真相后悔了吗?”
“当然没有。”他说得很是真诚,夏眠都忍不住相信了。
这段时间,陆伟也发觉了夏眠的性格偏于内向,虽然这个性格有些不利于工作,但她认真细心,灵活善变,文笔更是出彩,倒也值得留下来,将来也未必不能成为一个合格的记者。
两人继续往前慢慢挪步。
远方的高楼,人家烟火如豆,藏在一个个昏黄的小格子里。
夏眠放远了目光,伸直双手舒展摇摆:“其实,新闻系是爸爸妈妈的意愿,他们希望我能够成为一名记者,揭露这世间的所有的丑陋和不公。但新闻部其实是……咳,是陪室友来的,只是没想到误打误撞的,我留下了,她却没有通过面试。”
“咳。”他扶额,“这信息量有点大。”
夏眠低低的嗤笑了一声,垂头闷闷的说:“可惜,我定然是不适合记者的这个职业的。”
“你怎么知道自己不适合?”
夏眠惊讶的抬头,怀疑自己听错了,她反问:“难道你觉得我适合当记者吗?”
“很适合。”陆伟无比认真的说道。
他在逗她?夏眠感到震惊,觉得陆伟在开玩笑,但看他的表情,又不像是取笑她。
陆伟缓缓说道:“胆量可以改变,性格也可以改变,未来那么久,变数那么多,不适合会变成适合,适合也可能变成不适合。”
“呃,等下。”夏眠有点被绕晕,眼神一丝迷茫。
陆伟眸中含笑:“有点绕?”
夏眠很实在的点头。
“我的意思是,未来在你手中,由你决定。”
明月皎皎,凉风习习。
清越的男声入耳,竟在她柔软的心房种下了一颗种子。
陆伟遥望皎洁明月:“深入百姓,做人民的首席发言官,直击现场,还原事实真相,深入访谈,传递理念思维,维护公正,做无冕的法官。我觉得你会喜欢的。”
夏眠静默了片刻,才悠悠开口:“部长,我发现,你比我爸妈还能说。”
“哈哈哈。我这不为人知的一面被你发现了。”
夏眠腆颜:“荣幸,荣幸之至。”
夏眠没有忽视心间的悸动,她的心随着陆伟的话快速跳动起来,兴奋与热血,瞬间向她侵袭而来。
她忍不住抬眼看向他,陆伟的目光中藏着璀璨夜星,闪烁生辉。
执拗而笃定,希冀与渴望,一瞬间,她明白了他的向往。
——
时间耽搁有些久了,夏眠回到宿舍已经九点半,将近门禁。
她和宿管阿姨打了声招呼,匆匆上楼。
楼道里没有人影,却传来女生叽叽喳喳说笑的热闹声响,长长的走廊上洒落了一地光辉。
夏眠蹑手蹑脚打开了宿舍门,见室友们各自玩乐,不曾入睡,也并没有因为她消失这么久而担心。她稍稍放心,却又有些被忽视的小失落。
她拨开了发圈,梳直长发,抛去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