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破产企业失业工人的儿子借尸还魂,重生在一个家徒四壁、只有那么几亩薄田的农家子弟身上,呵呵,咱还真是苦命,要想过好日子还得靠自己去打拼,老天不公啊,高有田苦笑不已。
“怨天尤人没有用,正视现实吧。”在那间黑乎乎的砖瓦房内,在那张传了好几代人的木架床上,高有田躺了整整一个星期,想了很多很多,最后无奈地喟叹了一声,默默地起来。
除了有两块田,这个家比原来那个家还要寒酸,一座三间过两座落的四合院子,砖瓦结构,还可以遮阳挡雨,但肯定是经不起台风。上座中间是大厅,两侧是卧室,一间是父母的卧室,另一间是大哥一家的卧室,大哥过世后,嫂子和侄女继续住着,下来是个小天井,天井两侧是两间横屋,左横屋是伙房,右横屋是杂物房和柴房,下座中间既是饭厅,又是出入通道,高有田住在左边一间,妹妹住在右边一间。主要交通工具是一辆28寸的破旧自行车,还有一辆板车。电灯是这个家唯一的家电,连黑白电视都没有,家具也很简陋,一张四方桌,四条长凳,还有几个小板凳,还有一张父亲自制的竹睡床,睡床旁有一条挂着一个红牛瓶的水烟筒。
最糟糕的是家里劳力不足,六张口吃饭,父母体弱多病,基本上干不了重活,妹妹还读书,侄女年幼,能干活的实际上也就嫂子和高有田两个,高有田高中毕业前,里里外外全靠嫂子一人顾着。
唯一有些安慰的是,家里的几口存放稻谷的大谷缸却是满满的,手里有粮,心里不慌。农业税免了,不用交公购粮了,国家还有种粮补贴,只要能吃苦,多花点心思在责任田里,年冬又好,是不怕饿肚子的,再在村头地角开垦一块菜地,青菜也不用愁,这就是农家的好处。当然,要过好一点的日子,比如每天晚上能吃顿荤菜,添置点东西,那就要看本事了。
父亲叫高大元,性格憨厚老实,固执倔强出了名,文化程度并不高,至多读完高小(一般指五、六年级的小学,即高年级小学),却常以高家先祖出过大人物而自豪,据说年轻时在云川江上做过船工,做过装卸搬运工,也做过押船的打手,后来不知为何突然回了家,老老实实地耕田种地,因为长年劳作,风吹雨淋太阳晒,才五十出头,一脸沧桑,看起来像七十多的人了,特别是老大高有才的死,对父亲又是一记沉重的打击,原本还算硬朗的腰也有些弯了,话也少了,整天抽闷烟,早晚两餐都喝点米单酒。
母亲叫田淑珍,性格爽直,个子长得很高,长得比父亲还要高出半个头,身体还算硬朗,但也有一个老毛病,那就是风湿骨痛,一到阴雨天气就痛苦不堪,六月天还好,春秋冬那样的天气是下不了田的,只能在家里看看孙女,做做伙食。母亲常说,老大高有才相貌长得像父亲多一些,人很聪明,耕田是好手,还会木工和芒编手艺,要不是听信村里的花十那小子说什么跑船可以发大财,也不会出事。
高有田则继承母亲的基因,长得极像母亲,高高大大,白白净净,手长脚长,但有些怕干农活,于是********放在读书上,可天赋有限,读到高中就已经很辛苦了,第一年高考差十多分上线,不服气又补习一年,但还是差一点,连补了两年,大学还是考不上,差点搞垮了身体,只好认命,但农活是不打算干了,于是打算跟老乡到粤东那边打工丶闯世界。
可让人感到十分意外的是,自从高有田在自己责任田晕倒醒来后,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原本对不喜干农活的他一大早就起来跟着大嫂到田里干活去了,还不住地虚心请教种田的问题,父母和嫂子都以为这小子因为考不上大学,脑子出了什么问题。特别是有一天,高有田说他要开垦利用自家责任田旁边的那片丢荒多年的沼泽田时,大家都以为这小子吃错药了。
“你小子是读书读坏了脑子,还是吃饱了没事干呀,这年头有本事的后生都到粤东进厂打工去了,你要耕田我也不反对,帮你嫂子耕好那几亩自家的责任田就不错了,那片沼泽田人畜都不敢靠近,是一片种什么都不长的废田,即便开垦出来也没用。”高大元听了儿子的话,气得脸色铁青,当场反对。
“咳咳,老爸,我这也不是一时冲动,我有依据有准备的,这些日子向村里的老人们了解过那片荒地,还跑到镇土地所查过档案,后来又到县里找了农业专家咨询、请教过,还实地查看,那块荒地其实只是一块沼泽湿地,积水并不深,也易于排水,泥炭也很薄,只需采用联圩的方式,开沟排水,然后掺沙改土,完全可以把这片沼泽湿地改造成一片旱涝保收的高产田。”高有田解释说。
联圩这一围垦形式在宋代就出现了,联圩即通过筑长堤,将众多小圩联并起来,以收“塞支强干”和防洪保收之效。
“儿子啊,那片沼泽地可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啊,脏得很,听村里的老人们说,老老少少不下十个人死在那里,那片地咱们不要。”田淑珍也在旁劝着儿子说:“你怕没田耕吗?这些年村里有不少人觉得种田比不上进厂打工,责任田丢荒了,要找块田来耕容易得很,现在农业税取消了,还有种田补贴,一些人巴不得有人帮他耕田,一分钱都不要,他们只想骗领种粮补贴,如果你要找地耕种,妈这就去帮你问问。”
“妈,现在都是什么年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