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就不是太活泼的性子,在陌生人面前更不健谈。
保姆王妈给应遥端了杯茶,于是她就捧着杯子坐在那,在回话的时候顺便打量沈承毅几眼,他除了周身上下透露出一种成功人士的自信之外,更多是一种儒雅。
说话间门铃响起,徐妙年便急急忙忙的起身去开门,边走还边说到:“应该是煜扬回来了,这孩子,总是不记得带钥匙。”
“下次冻上他一会他就记得了。”沈承毅抖了抖面前的报纸,折到了另一面。
“你这个人真是——”宋妙年笑道,随即她又很自然的用同样的语气和在玄关处换鞋的少年说:“煜扬回来啦,快进来,我刚给你削好了苹果都切好了。”
徐妙年嫁到华城两年多了,将华城的口音学了大半。但她这样的语气在应遥听来,总带着刻意的讨好。
被唤作“煜扬”的少年也没回答她,自顾自地换好了鞋便越过了她往里走去。徐妙年脸上的笑容一僵,然后她看到对方停下了步子。
“她是谁?”他抬了抬下巴,示意应遥方向。
正捧着热茶坐在那里低着头心里默数着杯子里的茶叶的应遥,在察觉到对方可能说的是自己的时候便抬了头,于是她对上了少年的视线。
那里面甚至夹杂着隐约的怒意。
徐妙年的脸上很快又恢复了笑容:“这是你妹妹,刚到华城,叫……”
“你说她是我的什么?”沈煜扬毫不客气的打断了徐妙年的话。他看见到少女平静的看了他一眼,便再次好像事不关己的低下头去看着手机的杯子,好像看着什么稀奇的物什一样。
坐在一旁的沈承毅有些不大高兴:“煜扬,你对你徐阿姨怎么说话的。这是你应该对长辈说话的语气和态度吗?”
“没事没事,他还是孩子…”徐妙年心里不高兴,但还是打着圆场。
沈煜扬却冷笑:“长辈?她算什么长辈?她现在都能把她生的女儿带进来了,那以后这个家,是不是都得听她徐妙年的!”
他话音刚落,一个杯子就砸到了他脚边,应声而碎。沈承毅生气的把报纸一摔,指着沈煜扬气不打一处来:“你再给我说一遍!”
徐妙年还在打圆场:“你和孩子计较这么多干嘛,煜扬,你跟你爸认个——”
“不用你假惺惺。”沈煜扬再一次打断了徐妙年的话,说完他转身便往外走。
应遥依旧眼观鼻子口观心的坐在那里,好像这一切争端不是因为自己而起的。事实上现在她心里,甚至有点窥探了别人家庭秘闻的不安感,转瞬即逝。
这就是她所心心念念的生活吗?
随着大门关上的声响,室内的气氛降到了冰点。
徐妙年心里斟酌了一下情绪,随即委屈的坐到沈承毅的身边抹眼泪:“我不知道煜扬居然心里对我有这么大的敌意,我知道他一直不接纳我,我也一直在努力,可我现在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说完她的情绪似乎得到了爆发,靠在沈承毅的肩上“呜呜呜”的哭出了声。
应遥依旧坐在那里,专心的看着杯子里的茶叶,心里却说不上来什么滋味。
沈承毅拍了拍她的手背,轻声安慰到:“没事的,这孩子性格就是这样被惯坏了,我知道委屈你了。”
“哪里有什么委屈,我知道能嫁给你,已经是福气了。”徐妙年呜咽着。
“别哭了,孩子还在这里,也不怕被笑话。”沈承毅耐心的安慰到。或许在他眼里,徐妙年仍是个爱哭要哄着的小姑娘。
而被提及的应遥同学,依旧坐在那里,专心的看着杯子里的茶叶,努力降低着存在感。
她甚至想说,你们别管我,继续哭,你们可以当我不存在的。
徐妙年在听完沈承毅的话,便也不再哭泣。她见好就收,知道如果继续不依不饶下去反而会令人心生厌弃。于是她从茶几上抽了几张纸擦了擦眼泪,便对应遥强颜欢笑道:“遥遥,别担心,你煜扬哥哥,对你并没有什么恶意的。”
闻言,应遥不能装鸵鸟了,她只能抬头对徐妙年安慰的笑了笑,说:“我知道。”
但是她心里却隐约也觉得,以后的日子似乎不会太好过。
华城某家ktv的包厢里,沈煜扬又一次的打开一听黑啤仰面就灌下了大半,饶是他再能喝,这样宣泄的喝法也把周围人唬得够呛。
“行了,再这么喝下去你人都得被喝坏,你跟别人过不去你别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啊。”一个穿着黑色卫衣的少年边劝边顺势夺下了他手里的酒。
沈煜扬便也不喝了,靠在沙发上望着天花板,他想起了那个女孩子平静的眼眸,和氤氲水汽里她被模糊的面容。
南方水土养人,灯光下她的皮肤白的近乎透明,哪怕只是坐在那里都有一种安静的气质流淌。和徐妙年给人的感觉不同,这个女孩子看上去很乖,隐约甚至透露出一种初来乍到的温顺。
那个女人的女儿。
呵。
他坐起身,却听见其中有人询问道:“不过煜扬,你那便宜妹妹,长得咋样啊?”
“她不是我妹妹。”沈煜扬说。
“行行行,那‘那个谁’,长得怎么样啊?”
“不记得了。”
“.......”
应遥有认床的坏毛病,她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便披着外套在阳台看星星。
其实这样的冬夜里哪有什么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