胆战,哪敢违背许碧的话?

“你可知道错在何处?”如果知晴是员工,许碧早就把她开除了,无奈贴身丫鬟不同,她也只好狠狠敲打她一番,只望她还不是个榆木疙瘩脑袋,能开上一窍也好。

“奴婢,奴婢……”知晴真不知道自己错在何处。她还自觉今晚跟着许碧出生入死,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了呢。

许碧脸色更冷:“你可知道,这些倭人之所以劫持我,都是因为你肆意招摇,说出了我的身份之故!沈家在江浙抗倭,乃是这些倭寇最仇恨之人,听见说是沈家的女眷,焉有放过之理?若不是他们有意将我当做人质,恐怕昨天晚上,咱们一行人就要全遭了他们的毒手,死都不知怎么死的!”

知晴这会儿才害怕起来:“奴婢,奴婢不知道……”她就是生气清商抢她叫人烧好的热水,以为清商是仗着主子是待选秀女,所以想抬出自己家姑娘的身份来,好压一压她呀。怎知道那里会有倭人呢……

“你一句不知道,却害得我落入贼寇之手。纵然文县令好心遮掩过去,沈家人却是知道的。你说,他们会如何看待于我?连身边的丫鬟都约束不住,口无遮拦招来这样的祸事,授人以柄。这样的少奶奶,沈家人可会喜欢?若是他们对我不喜,你们这些跟着我陪嫁过来的,难道会有什么好日子过不成?”

知晴软倒在地:“姑娘,奴婢错了,奴婢知错了……”姑娘不得好,她自然也不得好啊。高门大户里对名节有失的女眷如何处置,知晴也是听说过的。若是姑娘被送去了庵堂里,或者是幽禁在院子里,那她们这些陪嫁丫鬟自然也是要跟着的,到时候沈家纵有天大的富贵,也与她无关了。

许碧却不打算就此罢休:“你才离了许家就犯下这样大错,可见是我约束不住你。既然如此,我也不敢用你,今日就叫人送你回许家,大约回去了,你也就知道规矩了。”

知晴大骇,忙跪正了,呯呯地就磕起头来:“姑娘别送奴婢回去。奴婢知错了!日后定然小心谨慎,再不敢胡乱说话了。求姑娘饶了奴婢……”

知雨在一旁站着,看知晴磕得额头青紫,不由得面露不忍之色,却强忍住了没有开口。

许碧端着架子坐了片刻,看知晴涕泪交加,真是被吓得不轻,才对知雨使了个眼色。知雨忙也跪下:“姑娘,知晴姐姐这回知道错了,下次断不敢再犯的,姑娘就开开恩,别送她回去了。不然,知晴姐姐回去也要挨罚的。”

知晴想到回了许家只怕下场更糟,连忙又用力磕头。许碧这才叹了口气:“既然这样,你先留下,以观后效。若是再犯,我也顾不得这些年的主仆情份,只能打发你回去,免得你既害了自己,又害了我。”但愿这一回能让知晴得了教训,以后老老实实做事,别再惹祸了。

隔着一道门,许夫人的两个贴身丫鬟流苏和宝盖都在,彼此都有些忧虑之色,一边守着灯光纳鞋底,一边听着内室里的声音。

“我才出门几日,你竟然就做下这许多事!如此自作主张,你可还把我放在眼里?”翰林许良圃在室内来回踱步,压低了声音,却仍旧怒气冲冲。

他今年四十二岁,看起来却只似三十许人,面如冠玉眉目俊朗,乃是翰林院中有名的美男子,倒把他的夫人陈氏比了下去。

陈氏比许良圃小上几岁,妆扮起来倒也端庄雍容,但此刻未施脂粉,两眼还泛着红,不免就显得平平。她正坐在床边,用一块帕子掩了脸,低泣道:“我也是为了瑶儿。那沈家大郎伤重不治,沈家想着冲喜才要成亲的,难道老爷舍得把瑶儿往那火坑里推?”

这话说得许良圃火气不由得平了几分,皱眉道:“你是从哪里听说沈家大郎伤重不治的?朝廷那边尚且没有这个说法,你怎么就信了……”

陈氏拭着眼泪道:“我叫人去问过沈家来的人,那人遮遮掩掩,可到底是被我问了出来。沈家大郎自受伤之后一直昏迷未醒,只因住在军营之中,沈老爷着人封锁消息,才不曾传出来……若不然,怎么前些年还说要等回了京再操办亲事,这回却又急急地着人来商议,要把人娶过去?”

许良圃听了,也不由得犹豫起来:“那不是因着沈将军被调去了江浙,只怕几年之内回不来,两个孩子年纪也不小了……”

陈氏闻言,声音顿时就提高了一点:“听老爷的意思,竟是真要把瑶儿嫁过去了?”

流苏和宝盖在外屋听见这一声,不禁都有些担忧起来。宝盖低声道:“夫人怎的还是这样倔强……”话犹未了,就被流苏嘘了一声,连忙闭了嘴。

虽说相貌平平,陈氏在许家却素来是当家作主的。许良圃父亲早亡,家境贫寒,只靠寡母针线养家,连书都念不起。只是他敏而好学,做杂工之余时常跑到当地书塾外头去,隔着墙听先生讲学。时日一久,恰被陈家老爷发现了。

陈家是当地有名的富户,陈老爷本人更是有举人的功名,只是未能再上一步,引为终身憾事。偏生了一个儿子又不本就像似屁股上生疮,扭来扭去地坐不住。

陈老爷颇是恨儿子不成器,待发现了许良圃这个墙外听课的穷小子,不由得更是感叹同人不同命,竟是起了爱才之心,拿出银钱资助许良圃读书。

若说许良圃也的确在读书上颇有天赋,没几年就考中了秀才。陈老爷自觉慧眼识珠,大喜之下,便将女儿许了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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