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代社会,安乐死一直存在争议。
此刻的唐武,就是那个要求安乐死的病人,而我,则是他的家属。面对这种情况,任何人都难以抉择,从理智上讲,死亡是最好的结局,可从情感上讲,却又完全无法接受。其实,这种情况,我曾碰到过,在林子里,那几个被两头蛇咬伤的瞎子,和唐老前辈何等相似,当时是媚娘结束了他们的生命。
“媚娘……”我把目光投向了媚娘,看她有没有好的办法。
然而,这一次,媚娘选择了沉默,她回避了我的目光。面对一个有恩于我们的老人,谁都下不了这个手。但我知道,自己必须做出选择,因为鬼藤随时会醒过来。一旦鬼藤醒过来,以唐老前辈目前的气力,基本无法控制它们。
我抬起手枪,把枪口对准了唐武。
唐武看着我,目光出奇的平静,仿佛即将面对的不是死亡,而是重生。
然而,我还是下不了这个手,手枪的扳机仿佛有万斤之重,我根本就扣不动。
“小子,你不必有任何负罪感,老夫现在身处地狱,你这一枪,不是要老夫的命,而是让老夫解脱,去天堂。”唐武安慰我道。
“老前辈,能否再受一段时间的苦,等我把你带出去,安享晚年。”
“安享晚年,小子,老夫的晚年早就没有了,与老夫同岁的那些人,尸骨都已经化为尘土。这个世界,最大的痛苦不是死亡,而是在孤独中等死,老夫被囚千年,每天都在数时间,就等着解脱的这一天。所以,现在老夫一分钟都不想等,你开枪吧。”唐武道。
“老前辈,我实在扣不动扳机。”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龙九,你重情重义是好,但因为重情义,优柔寡断则是坏。如果你迟迟不抉择,待鬼藤醒来,你和那位姑娘都得丧命在此。你可能不知道,老夫已经用尽所有气力,无法再控制鬼藤,一旦老夫没死,它们会疯狂反噬老夫,到那时,老夫会遭受比现在强千百倍的痛苦。”唐武道。
“老前辈,那龙九开枪了。”我咬咬牙,打定了主意。
“龙九,记着,一定要寻到终极秘密,等寻到终极秘密的那一天,你再来老夫坟前,把这个消息告诉老夫。”唐武说完这句话,就轻轻地闭上了眼睛。
我最终还是扣动了扳机,随着“砰”的一声,我径直跪倒在地,泪水滚滚而出,喊道:“师傅,你走好,徒儿一定寻到终极秘密,到时再来看你……”
媚娘也跪倒在金铁棺前,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我稍微平缓了一下情绪,打开背包,从中拿出一件衣服,走到金铁棺前,给师傅盖上。随后,我找来棺盖,和媚娘抬着帮师傅合上了金铁棺。
鬼藤随时都会醒来,媚娘提醒我。
我清楚这一点,但不管怎么样,我都得让师傅入土为安。我用一双肉掌吃力地把周边的泥土推到金铁棺上,没有工具,没有时间,这些我都不管,就算被鬼藤吃掉,我也得把金铁棺填上土。
手破了,继续!
流血了,继续!
露骨头了,继续!
……
媚娘也加入了进来,我们两个用一双肉掌,把金铁棺给填了起来。
“师傅,我们走了,徒儿一定会回来看你的。”我跪倒在坟堆前,再次磕了三个头。
失去控制的鬼藤开始零星醒来,并朝我们展开了零星攻击。我背起背包,把手枪递给了媚娘,自己则手持疯狗刀在前面开路。为了媚娘,为了师傅,为了承诺,为了三爷爷,我都得活着闯出去。
按师傅的话,在金铁棺的后方,有一个出口。我带着媚娘,边打边退,朝后方的洞口跑去。醒来的鬼藤径直锁定了我们,对我和媚娘展开了疯狂追击。我强提一口气,展开唐家七式,运起疯狗刀,专砍近身的鬼藤。而媚娘,则采用手枪点射,把稍远一点的鬼藤逐一打断。
好在鬼藤醒来的数量并不多,我和媚娘远近配合,倒也让它们一时无法近身。只是,一边要对付鬼藤,一边要后撤,速度就落下了不少。这是一场时间竞赛,越往后延,鬼藤醒来的数量就越多,我们的压力就越大。
也不知过了多久,筋疲力尽的我们终于看到了那个洞口。
这是一个和止步洞差不多大小的洞口,意味着我们只能爬着出去,而不能走着出去。看着洞口,我苦笑了一声,这哪里是逃命的洞口,这分明是送命的洞口。此时的我们,人已筋疲力尽,手枪子弹也只剩七发,基本已到弹尽粮绝之境地。
而后边的鬼藤,数量越来越多,速度越来越快。
如果两人都从洞口爬出去,以我们爬行的速度,后面的鬼藤铁定会追上我们,并把我们缠绕死。我来不及多想,当机立断,一把夺过媚娘的手枪,道:“媚娘,你快走。”
“龙九,那你呢?”
“我殿后,你快走!”我喊道。
“不行,你是左眼龙,责任重大,你先走,我来殿后。”媚娘不肯先走。
“媚娘,就因为我是左眼龙,所以我一定不会死,那个掌控着劈龙岭的破喉咙不会让我死,最多,我就是像师傅那样,变成活死人。你放心,如果变成活死人,我一定会等着你来救我。”说完,我猛地把媚娘推入洞中,自己则朝鬼藤走去。
“龙九,你撑住,我找冷邪他们回来救你。”
媚娘没有儿女情长,而是头也不回地朝洞口爬去,她清楚目前的局势,如果能及时搬来救兵,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