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豫戈脚步窸窣,被坐着的人听入耳中,她肩膀微动,却未曾回头。

他呼出一口气,手掌放在她肩上,往下轻轻按了按。

“还恼么?”

她不答,他干脆就坐下到她的对面。

徐云期抬眼,他黑眸沉沉,表情凝重,气息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她理了理思绪,摇摇头,看着他的眼睛道:“我恼不恼不重要,重要的是以后我们如何是好?我嫁来肃王府,是想过安稳的日子,被你这么一搅,府中上上下下的唾沫洒下来都要把我们淹死了。”

她没有憋着自己的想法,而是开诚布公,坦诚相待,只有把不满说出来,才能得到解决的机会。

另一方面,在她内心深处,一直觉得,父母之恩,水不能溺,火不能灭。范氏倒罢了,可肃王他何错之有?赵钧尚且拖着一介病体,早早起来见儿妇,可自己这个夫君竟执拗如斯,当着仆从的面,丝毫脸面也不给。

“就算过去生了些误解,说到底,他也是夫君你的父王。”徐云期看着赵豫戈,眼睛里有劝告。

闹得这样僵,人言可畏,对赵豫戈也不好。

赵豫戈表情一滞,他没想到她气的居然是这个,此时的徐云期,有些咄咄逼人。

他皱眉,“这件事你不用插手,其中内情,你不了解。”

语气淡淡。

“至于流言蜚语,你也不用怕,横竖我们日后不在王府长住。”

他态度强硬,一丝松口的意思都没有。

徐云期忽然觉得和他说话很累,耐着性子开口:“夫君是想搬到圣上赐下的将军府去?这样也好,我去看过,那里远离闹市,环境幽闭,位置不错。”

赵豫戈眼里带笑,点了点头,拿起案上的一块果肉,放进嘴里。

新婚第一日,徐云期不想起争执,强忍下心里的燥意,耐着性子和他磨着。果然,阿嫂说的极对,嫁为人妇,不比在家,万事都要小心翼翼,委曲求全。

可奈何,她有这么一个固执己见的夫君,单靠她一个人,怎么演好这场戏?

“只是夫君,你对王爷他们的态度,恕我不能苟同。”她拿着那把扇子用力在胸前扇了扇,把头扭到一边。

你就不能好好的?就算是虚与委蛇也好。她过去的十几年受过的教导告诉她,这样是不可理解的。

而且,在徐云期出生之前,她就没了父亲,长大到如今,她不知父母为何物。

赵豫戈如此行事,在她看来,就是不惜福的表现。

对面而坐,女子扭头看向右侧,外面就是庭院,寒蝉凄切,正在发出最后的几声鸣叫。

而她对面的男子,眉头紧锁,看了她半响,站起来,“夫人收拾一下,我们待会儿出去。”

赵豫戈神情凝重,好似做了一个很大的决定:“我告诉你原因。”

徐云期抬头,懵然望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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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过午膳,夫妇二人出府,乘车往城外的方向驶去。两个人在马车里坐着,外头光线刺眼,不知是因为天气闷热还是其他,徐云期就是有些不自在,一直拿着扇子给自己扇风。

这辆马车极为宽敞,中间设了一只小案几,两边都有席位可以坐人。徐云期先进的马车,自顾自寻了一边坐下,没想到赵豫戈紧随其后进来,却没有坐到她对面去,而是和她挤在一边。随着马车行进,遇到颠簸之处,两人难免肩臂相碰。

每碰一下,徐云期都要腹诽几句。

这么热的天,你就不能坐到对面去?凑在一块儿作何?

把好好的一辆马车变了蒸笼。

时不时不耐瞄赵豫戈几眼,他半阖着眼睛,倚在靠垫上,整个人气息沉下去,让人不敢开口打扰他。

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打量,赵豫戈转过头看她,冷不丁地问:“临行之前,嘱咐你把那样东西带上,可曾忘了?”

徐云期眨眨眼睛,“带了,怎么了?”

她一直想问,他们这是要去哪儿,又为什么要特意带上那匣子里的东西?

赵豫戈点点头,“那就好,你现在拿出来戴上吧。”

徐云期云里雾里,照他说的做,从随身携带的一个锦囊里拿出来一块帕子,打开,里面仔仔细细包好了一块东西,正是那日新妇见礼时,肃王和王妃给她的见面礼,那块金镶玉狮首手镯。

她拿在手里摆弄了几下,随后施力在那狮首上,想要打开它,弄了半天也毫无动静,手镯的开合处依然死死咬在一起。

“我来。”

赵豫戈在旁边看了半天,有些无奈地开口,眼睛里似笑非笑。

徐云期只好递给他,赵豫戈接过,手指捏住那镯子,轻轻发力,一下子就打开了。徐云期好奇凑过去,原来在那狮首下面有一粒小按钮,一按就开。

徐云期的一只皓腕,犹如白雪汇集而成,戴上那只手镯竟有种出奇的赏心悦目。

他凝视片刻,随即转移视线,睨了她面上一眼,“这东西在我很年幼的时候就有了,是我……”话说到这里,戛然而止。

徐云期愣了愣,问:“你说什么?”是你什么?

他掩下那一瞬的复杂之色,摇头,“没什么。”

马车内一阵诡异的安静。

徐云期坐了会儿,这种沉默有些难耐,她撩开窗边的帘帐,轻声问了一句:“夫君,我们这是去哪儿啊?”

他继续躺回在靠垫上,“到了你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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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郊外的方圆几十里之内,倒是也有几座小有名气的山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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