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虽然怕,可还是不敢松开徐云期的手。
徐云期神志有些不清,闻声看去,这一看就是一个激灵,让她的酒瞬间醒了一半。
李慎羽目光紧盯着那道帷帽,目光好像要透过它仔细看清里面的那张脸,他目露凶光,这个徐四娘,好大的胆子,我已经许了你侧妃之位,你居然敢阳奉阴违,跑到敦煌来与赵豫戈那厮暗通曲款!
他咬牙切齿。
李慎羽往前几步,他一身深紫色绣暗纹锦袍,外面松松垮垮披了一件银灰色皮裘,目中有几分狰狞。他一靠近,捉月和逐青就认出来此人正是今夜的座上宾 ,那位将军的贵客,捉月原本到了嘴边的呵斥又吞了回去。
“徐四娘,多日不见,你就是这般迎接我的?”
徐云期隐在帷帽里的脸,一点点苍白起来,他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他想干什么?她心思百转,莫非…今日宴席上的那个紫衣贵客,就是李慎羽?
徐云期心中暗呼一声,呜呼,赵将军,你这是要害死我啊!
她知道逃不掉了,安抚般拍了拍捉月,示意两个到一旁去候着。她们二人虽说不放心,认出这位郎君是将军的贵客,不敢造次,只能听命退到一旁的树下。
李慎羽见她屏退左右,冷笑一声,伸手猛地一扯徐云期的帷帽,露出一张熟悉的玉白面庞。她站在月色之下,茕茕孑立,此时受到了惊吓,脸上的表情有几分惊恐无依,惹人怜惜。
李慎羽有一段时间没有见到这个让他魂牵梦绕的小美人的面了,此时相见,一如初次那般惊艳。
他盯着她的眼睛,冷声道:“你当初说你是逃婚而来,怎么,那个让你不惜逃婚的情郎,就是赵豫戈?”
哼,他当时也真是糊涂了,以为徐云期真的是因为不满家里安排的婚事,逃婚到西北来的,没想到这个徐四娘嘴里竟然没有一句真话。又想起今天宴席上两人一副眉目传情、郎情妾意的模样,李慎羽觉得自己的威严被触犯得十分彻底,简直是令他颜面扫地!
他离得很近,一张脸被放大,口中的酒气扑面而来。
徐云期心里泛起一阵厌恶感,将头扭到一边不去看他,冷声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与你何干?”
“那日在驿站与你虚与委蛇,不过是情势所迫,我会出现在哪里,我爱出现在哪里,如今与淳王殿下你,毫无瓜葛。”
徐云期今晚喝了酒,酒入愁肠愁更愁,心里被压抑的情绪本来就已经被翻涌起来,乍然又遭遇这个她十分不喜的淳王殿下,哪里还会管什么应不应该,只是按着自己的性子,将压抑许久的情绪爆发了出来。
更何况,这里是敦煌的都护府,不是那个偏远的驿站,李慎羽就算贵为亲王,也不可能毫无顾忌。
徐云期语气森寒,银牙一咬,看向李慎羽的表情丝毫没有退让。李慎羽极少被人如此忤逆,更别说是被女人了,他横眉竖起,怒道:“多日不见,你的胆气倒是涨了不少。”
他凑近,目光在她的脸上定了定,光线下她莹润皮肤上的细小绒毛依稀可见,女子馨香拂面而来,他目光幽深了几分,声音喑哑。
“呵,想和我撇清关系,这可没有你想的那么容易。我再问你最后一遍,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徐云期恍若未闻,并不答话,她往后退了两步,想要丢掉那种不适的感觉。
李慎羽却不肯放过她,步步紧逼,伸手拽住了徐云期的一只玉腕,力道用的很大,直让她感觉到手上一阵火烧火燎的疼,扭手挣脱了几下,纹丝不动。
直到握住她的手,让她挣脱不得,一切尽在掌控之中,李慎羽面上才露出几分快意来,他低笑几声,道:“四娘…”这一声低回婉转,听得徐云期汗毛竖起,打了个寒颤。
“跟着赵豫戈那个莽汉有什么好处?他浑身上下有何处比得上我?再者说了,难不成要陪着他在敦煌这个偏远地界空耗余生?依我看,你不如随了我一道回长安去,荣华富贵、锦衣玉食,享之不尽。还有,你放心,有我在,绝没有人敢再逼你成亲。”
他语气坚定,言辞间爱.意款款。
徐云期见他态度转软,心里亦是十分苦恼,这厮的心思还真是说变就变,令人捉摸不透。
不过这些话语所传达的意思,还是让她无法接受,她一字一顿道:“此事绝无可能。”
李慎羽好言相劝,对方却一点儿都不领情,他心底无奈,伸手想要去抚平徐云期一侧有些凌乱的发髻。
指尖还未触到那乌黑的发丝,他就感觉到自己的手腕好像突然被铜环铁铐禁锢住了一般。一只手掌握住了他想要动作的手。
“殿下,她不知事,如若有什么地方得罪了你,让谕之代为赔罪可好?”
一个声音入耳,徐云期愕然抬头。
一道月光打在来人那道线条笔直的鼻梁上,他站在那里,稳似盘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