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秋脸颊红扑扑的,低头不敢看徐云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塞外的风太大了,还是少女的一颗芳心在作祟?
一旁的邝虎心知肚明,一脸的揶揄之色:“哟,阿秋,周小郎有羊乳可以喝,怎么我这一个大活人杵在这你就看不见?你可不能厚此薄彼啊。”
阿秋脸唰地一下通红,抬眼瞪着他:“呸,你想的倒美,就是没你的份。”邝虎还不依不挠,多嘴来打趣阿秋,两个人在雪地里厮打起来,你追我赶。
徐云期在一旁看着,这两个人啊,都还是一副稚子心性,想想自己…不知道有多久没有这般无忧无虑过了。
她的思绪飞远,不知道是哪一年的冬天,也是像这样飘起了鹅毛大雪。
她和晏昔带着仆从在庭院里堆雪人,玩的忘记了时辰,等到第二天先生来检查前一天布置的功课,她一个字也答不上来,伸出手掌硬着头皮挨了一顿板子,手心被打得发红发肿,只感觉到一片刺痛。
自己赌气,不肯让邱嬷嬷给自己上药,半夜里疼得直掉金豆子。晏昔次日一早就拿了药膏过来,一边往那红肿的手心里吹气,一边轻轻地在那红痕上擦上清凉的药膏。
他像个小老头,絮絮叨叨地数落了她一大堆。
想到这里,徐云期没有察觉自己脸上泛起了一丝弧度,她似乎还能感觉到那时手心里的温热。
……
“那是什么?”商队的一个杂役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同寻常的东西,指着树林的方向,惊讶呼喊。
其余人顺着方向看去,有人眼尖:“好像是马,有人骑马往这边来了!”
只见位于商队侧面树林里的雪坡上出现了一团密密麻麻的黑点,苍茫的一片纯白里,显得格外刺目。
定睛一看,一队人马踏雪而来,他们越来越近,马蹄在雪地上踏出一圈长长的印记,依稀可见马上的人身上的衣着大多是粗糙的动物皮毛。
徐云期看见他们的装束,心头一跳。
“不好,是突厥人!”
早就听说边关危险,强敌环伺,近几年北边的突厥更是肆无忌惮,一到冬季物资短缺的时候,就大举进攻西北边陲,希望以抢夺劫掠的方式来获取各种物资,好度过大漠里漫长难熬的冬季。对付汉人,他们自然是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边关平民闻突厥之名无不胆寒。
只是上月里传来战报,突厥的大军已经被安西都护赵将军率军击败,被赶回突厥境内了呀,怎么这里还会出现突厥的骑兵?
商队里的几十号人,有杂役有护卫,虽然难免有些忐忑畏惧,但毕竟在这条路上走了这么些年头了,其中险峻,又岂能不知?他们都抄上了武器,只希望他们的人数不会太多,不然这次,怕是凶多吉少了。
他们来势汹汹,马匹雄壮高大,不多时,数十匹马就分散开来,半包围着商队所在的空地,这样一来,也截断了他们的后路。
突厥人里为首的一人留着络腮胡须,手握一把闪着银光的宽大砍刀,那把刀被阳光一照,在白茫茫雪地里发出一道令人心寒的白光。
看到突厥的人马众多,徐云期心里一沉。
那络腮胡子打量了一圈车上的大批货物,仰头哈哈大笑,声音格外张狂刺耳:“哈哈哈,弟兄们,看来我们这一趟没白来。”四周顿时哄笑声不断。
这队突厥人并不是正规的军队出身,他们来自一个部落,人数只有区区数十,饶了小路辛辛苦苦入了大梁境内。冬季严寒,可是人要吃饭,马要喂粮,就算是冒着巨大的危险,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他们也要绕到大梁境内来试一试。
“速战速决,这点人还不够看的,把女人和东西拉回去,其他人若是敢反抗,尽数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