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占小牧乘船,横跨过大半个支笏湖之后,宫代奏和石见舞来到了更北边一些的千岁市,他们在这里并没有停留,横折向西边、穿过了海道的行政中枢札幌之后,来到了紧靠r本海的、被视作札幌外港的小城小樽。
这里算是宫代奏一行的折返点,这样逆时针绕过一个圈子之后,他们会从小樽再往函馆的方向走,然后返回本州。
从距离和区域上来说,他们也不过是在北海道最南边的一角转了一圈,更北边的城市在不在宫代奏的考量范围之内……不过,北海道的整体印象大多数也都是由南边的这些地区和城市带来的。
在上个世纪初期,这里曾经是相当繁荣的一个城市,航运盛行的年代“天然良港”四个字称得上是发展的必然优势条件,小樽也一度是北海道的“中心”,不过后来这一切都向着更为内陆和中心一些的札幌转移了。
所以哪怕仅仅从发展的年代上判断,也可以想象得到这座城市注定是有着浓重的亚欧混合风格,外来文化的冲击也好传统文化的抵触也罢,最终形成的就是这种带着异域风情、格外妖娆的混血儿。
“这条运河应该算是小樽的标志了,这里经济最鼎盛繁华的时代是在大正末期到昭和前十年。为了适应内河航运和灌溉等等,这条运河就以相当独特的填海造田的方式修筑了起来。”
“不过遗憾的是运河完成不久之后,北海道的经济中心就转移到札幌,也就是说它过早地结束了自己的使命。后来为了解决交通问题,运河掩埋方案也被纳入城市规划当中。”
“然而这个工程却遭到了当地市民的抵触,并且引发了旷日持久的运河保护运动,而十六年后,这件事才有了最终结果将河宽的一半填土造路,利用余下的河床打造街心公园。”
运河边漫步的一对青年男女中,女生在帮忙说明眼前景象的来龙去脉……稍微让人觉得有点碍眼的是,这二位是牵着手的。
“人的情绪倾向真的是挺奇怪的,大多数人会对正在进行的繁荣无动于衷,甚至习惯性的看到这种繁荣带来的负面影响,然而却对过去的、现在已经失落的繁荣多加缅怀……”宫代奏说道,相对于什么运河之类的东西,他更在意的则是这样的心理了。
“劳动人民最伟大”这种话尽管有些冠冕堂皇,但放在这种改造自然的工程上算是一种极佳的正式了,尽管这种伟大没有高下之分,但谈到运河两个字的时候,像宫代奏文化出身的人是不怎么容易动容的……别人家的运河,总是不够恢宏的。
什么十六年三十六年的,都不会引起什么诧异……公元前六世纪,中国人已经引长江入淮了,随后的战国时代江、淮、河、济四水已经人工沟通,到了六世纪,就有了南北贯通的大运河,随后直到十九世纪这条运河海贼不断被修缮……整个封建史,中国人都在修这条2000公里的人工运河。
大约每个中国人的先祖里都有死在河堤上的人,只不过到了现在已经不太有人在意这样的事情了而已。
“大概现在的繁荣仅仅是繁荣,而积淀下来之后才算是文化吧……或者仅仅是因为一种遗失心理在作怪?”石见舞简单的回答道。
“嗯,或者是这么一回事了。”宫代奏说道,这大概就算是那种“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了。
他也不过是随口一说而已,并不希望这个话题又上升到生活哲学的地步,简单的说,这种“偏远地区”带着被时代遗忘感的小城,如果作为旅行的目的地的话,相信不会有太多的人拒绝的。
安静、古风又带着淳朴感……只要不碰到黑导游,这样的行程大概会得到正面的评价。
“只不过游客的数量比我想象的要多一些,我还以为冬季的小城会更冷清一点呢。”宫代奏说道。
“可能是因为节日的关系吧,每年冬季,这里都会举行……算是冰雪节吧。”为了易于理解,石见舞用了个更单纯的说法,“特别是这条运河边,到时候会成为一条布满了蜡烛和瓦斯灯的‘雪灯之路’,连河面上也会布满灯火,人们则会在路边祈愿。”
“学姐,你们还真的喜欢这种活动,不过那个时候我们也应该早就离开这里了。”宫代奏说道,缺乏现代照明的夜色,影影倬倬的灯火,总会在热闹的过程中给人们染上一丝忧伤的感觉,特别是在这种容易让人产生错觉的环境之中:河岸这边是现代的高楼,河岸那边是旧时的单层建筑。
这种“固知一死生为虚诞”可又“后之视今,亦犹今之视昔”的感觉,老实说宫代奏并不喜欢,所以看不到灯火虽然可惜,也不算什么遗憾。
可惜的是不能玩一出“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的戏码了。
…………
宫代奏原本计划在这里停留三到四天然后就返回的,不过北海道憋了很长时间的天气,终究还是酝酿了一场暴雪……如果是要拍雪景的话,他算是称心如意了。
尽管大雪没有严重到会瘫痪交通的地步,但出于安全性的考虑,两人还是在这里滞留了一周以上的时间,这样再加上路程和其他地方花费的时间,这趟旅程就快持续半个月了。
取材也完成了,狗粮也发够了,所以仅从时间上来说,他们也需要返回了。
返回公司之后,紧接着还有不少重要的事物需要处理,哪怕在日常运转,但总会积累下一些问题需要主要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