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住到了城中一家规模宏大的客栈中,无尚客栈。客栈的老板不是凌国人,他说着一口并不流利的凌国官话,个子不高,却挺者一个圆溜溜的大肚子,一双眼睛一直眯着,似乎永远也睁不开。
傲天与老板相识,两人见面便寒暄起来,看起来关系还不错。
从后堂冲出来一位姑娘,姑娘的穿着一身粉色的长裙,脸上带着腼腆的笑,见到傲天,立即叫道。“傲大哥。”
这位姑娘是老板的女儿,长得眉清目秀,也许是北方的气候太过干燥,姑娘的皮肤不如南方的人白皙娇嫩,但她的眼睛像是一对黑曜石,漆黑明亮,深邃有神。
再看哪位大腹便便的老板,这位姑娘身材挺拔,凹凸有致,与老板相差甚远。
“雀儿。”傲天见到迎面走来的姑娘,亲切的唤了一声。
雀儿姑娘含情脉脉的看着傲天,许是有些害羞,脸上带着胭脂红,煞是好看。
老板见自家没出息的女儿直愣愣的盯着人家,忍不住轻咳一声,说道。“傲公子远道而来,想必已经累了,雀儿,还不快带公子去雅房。”
雀儿一个激灵回过神来,连忙垂下,请。”
傲天在无尚客栈有一间预备的雅房,是整个无尚客栈最为安静的地方。
雀儿带着几人上了楼,并穿过门洞走过一条宽敞的楼中廊道,进了一间房。这间房十分特别,进了大门之后,屋内还有几间小房间,有一个独立的茶房。
窗户正对着一棵巨大的海棠树,海棠的花期尤其长,它开放在寒冷与暖阳的交汇时节,北方的海棠花的花季总是比南方要晚一些,即便如此它也已经到了枯谢的时候。
屋外的海棠花随风飞舞到了屋内,雀儿见这美丽的海棠花笑着说。“傲大哥这回来得真是时候,海棠花开得娇艳,雀儿收集了一些花瓣,泡在茶里独有一股清香。”
上官清珏惊讶的看着窗外飞舞的海棠花,花瓣打着旋飞舞在空中,像是一只只皎洁无暇的精灵,散发着奇异的芬芳,让人迷醉。
傲天同样看向窗外,笑着回道。“的确,每次来的时候总遗憾没有见到它的风采,这回终于赶上了。”
他偏头看向上官清珏,果然见她出神的望着窗外,脸上不由自主的露出温柔的笑。雀儿见他深情的凝望着身旁的人,目光不由得黯然下来。
雀儿朝傲天微微欠身,说道。“傲大哥,雀儿先去做事了,有事傲大哥吩咐雀儿便是。”
傲天回头朝她点了点头。
雀儿的脚步乱了,她走得很急,走了几步便快速跑了起来,廊道中传来她快速急促的脚步声,或者还有悲伤的哭泣的声音。
上官清珏见雀儿离开,对傲天调笑道。“那小姑娘对你很有心。”
傲天是个聪明人,早已经知晓雀儿的心意,他无法回应。“心太小,只能装下一个人罢了,再多便成了累赘。”
接触到他柔情款款的目光,上官清珏慌忙移开眼,并提意道。“我们去树下看看吧。”
上官清珏与傲天一同坐在海棠花树下,喝着用海棠花泡的花茶,用的茶具上皆绘制着惟妙惟肖的海棠倩影,上官清珏端着手中茶杯,放在眼前看了看,末了笑道。“上次便想问你,你喜欢海棠?”
傲天莞尔一笑。“喜欢。”
上官清珏掩口轻笑。“我还以为像你这样的人会更喜欢出淤泥而不染的芙蓉。”
傲天抬头望着纷飞的海棠花,伸手接住下落的花瓣,将花瓣捧在手心看了良久,然后抬头笑问。“那你呢?为何喜欢海棠?”
上官清珏想起自己的亡母,不知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而她又为何会喜欢海棠?上官清珏从小在一个复杂的环境之中成长,虽然身为嫡女,但掌家的却是她的姨娘,她是姨娘的眼中钉肉中刺,处处受到她的压制,她的父亲即便知晓她的处境,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上官家虽然是富贵之家,但在官宦云集的盛京只是个不起眼的小家族,上官清珏的父亲本有一腔热血为国为家,可惜在官场摸爬滚打多年得不到晋升,后来有了薛侯府这个靠山,才得以进入六部,从此平步青云,坐到如今尚书的位置。
上官清珏的母亲出生于武侯之家,又身为郡主,身份尊贵,她是个有勇有谋的女人,而且身手了得,在一众男人之中丝毫不落下风。有这样耀眼的女人在身边,并不会让身为夫君的男人感到自豪,反而在自尊心的驱使下而觉得屈辱、卑微。
所以当一个平凡而又顺从的女人出现后,他的自尊心得到满足,自然而然便会将她放在手心中宠爱。
上官宏是个自卑而又不负责任的男人,他仰仗着薛侯府发家,又憎恨着薛侯府。即便过了十几年,他仍旧无法摆脱薛侯府的阴影,因为在所有同僚的心中,无论他多么努力都会有人在背后嚼舌根子,说他是仗着薛侯府的势力才坐上了尚书的位置。
上官清珏想她大概与母亲一样,因为爱而不得才会喜欢这断肠般的海棠。
她的母亲一定深爱着她的父亲,只是那份爱变成了煎熬,熬尽了她的生命。前世,她爱着魏景玄,为了得到魏景玄的爱,她耍尽手段,费劲心机,得来的不过是憎恨和厌弃。
想到曾经的自己,她看着傲天,不确定的问。“你说,一个大国会将一国王妃嫁去敌国吗?”
傲天握杯的手颤抖了一下,手中精美的茶杯掉落在地上,由于泥土比较松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