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她前世坏事做得太多,还是老天不满意她的抱怨,只听轰隆一声巨响,静慈庵后灵山上的白雪倾覆而下,瞬间将静慈庵淹没了一大半。
上官清珏只觉自己被挤压在一层刺骨的寒冷之中,听不见,看不见,闻不见。
静慈庵中顿时混乱起来,盛京往年甚少下雪,就算下雪也只是淋稀的少许,并不会像今年这般积雪成山,导致灵山不堪重负,威力巨大的从山上滑落。
弟子房的弟子们都在膳堂吃早膳,被困住的弟子只在少许。只是这被困的人中有一位王妃,她虽然是太后强行送到庵中吃斋念佛的人,可毕竟身份尊贵。如果在庵中丢了性命,此事怕是不能善了。
玉恒被眼前的景象吓呆了,她不过离开了半炷香的时间,怎么就变成了这般惨状。她的眼中氤氲着炙热的水雾,撕心裂肺的叫喊着。“小姐,小姐。”
上官清珏所居的禅房位于静慈庵的东面,因为东面最尊,法容师太便将她安排在最东面最偏僻的禅房里。碧喜本来居住在上官清珏所居的禅房外间,由于生病为了方便庵里的尼姑照顾,便将她移到了西边禅房,也因此捡回了一条性命。
玉恒见庵里的人只顾着在白茫茫的雪堆面上心急如焚的徘徊来去,却无人上前去挖雪救人。她发指眦裂、怒火中烧。
“看什么看,还不快救人。如果王妃有个三长两短,你们都别想活命。”
玉恒声音撕裂,有些微的颤栗。但听了她如狂风怒吼一般的声音,大家这才反应过来铲雪救人。
这层雪并不薄,并且庵里都是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要说念经抄经书有一手,但体力连一个普通的农家妇人也比不上;再加上最近庵里缺粮,没有吃饱饭的女人,又能指望她们什么。
眼见着时间流逝,天色变得灰暗,玉恒的心已经跌入谷底。一个个尼姑气踹嘘嘘的靠在一旁,但眼前的白雪依旧沉重的压着那间禅房。
一阵旋风经过,两个高大的身影闯进了庵。为首的是一位身着紫衣的俊美男子。
“……汾阳王殿下。”
玉恒扭头见到高高在上的汾阳王,眼泪再也控制不了,簌簌下落。
魏晨风心中一阵恐慌,身体用力一跃,脚尖轻点在白雪之上。
“都散开。”
他朝着人群喊了一句,聚力于脚下,身体向上跃起,一脚之下便让堆积的白雪朝四周滑开,露出禅房的一角。
禅房早已经在白雪的俯冲之下倾倒了一大片,在一片木窗之下露出了一片浅色的衣角,魏晨风心慌意乱的剥开木板的碎屑,只见上官清珏一张小脸被白雪覆盖了一半,脸颊白得透明。
魏晨风不知自己为何会如此胆怯,甚至害怕触摸到她冰冷的身体,从小到大,他第一次深刻的体会到恐惧的滋味。
他魔怔一般的将上官清珏从雪地里刨出来,心慌意乱的抱在自己胸前,呼吸急促的伸出手指去探她脖颈间的脉动。
虽然触摸到的皮肤冷如寒冰,但在寒冰之下还有微微的脉动。
他快速将上官清珏抱起来,身体一跃滑过积雪。“快去准备暖身的火炉,参汤。”
他大步流星的朝静慈庵的西边禅房走出,一边吩咐着。“若生,去告知五弟这里的情况,另外将王铁临带来。”
若生不敢马虎,立即领命而去。
魏晨风并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他不能预见上官清珏会遭遇危机,今日大雪不停,他本没有出行的打算。
他会到静慈庵来,只是因为无意间在盛京见到了庵里的尼姑,个个焦愁满面,心急如焚,这才知道原来静慈庵中断了粮。
静慈庵建立在钟灵顶秀的灵山脚下,四面环山,环境幽静,是个风景绝妙的好地方。二十年前,先皇命令工部修建了一条从盛京直达静慈庵的直道,专供皇室使用。当时上官清珏的父亲只是工部的一个小小员外郎。
第二日天刚亮,魏景玄便赶到了静慈庵,一身风尘,一身疲倦,脸上带着焦灼的紧张和害怕,他奔跑在静慈庵中的雪地里,慌不择路,险些在在雪地里绊了一跤。
魏晨风站在屋外吹着风,见到魏景玄神色慌乱的奔跑而来,抓住他的手臂便追问道。“四哥……她怎么样了?”
魏晨风沉默的凝视着他,那眼神让魏景玄心中开始慌乱。
“昨日夜里发起了高烧。”
魏晨风并不是一个对兄弟毫不保留的人,这是他最后一次试图改善两人的关系。可见到魏景玄为上官清珏担惊受怕,他心中又无比荒凉。
他转过身,最后奉劝了一句。“五弟,有的人不会一直在原地等你。”
魏景玄脑子里十分混乱,并没有在意他的话,而是推开门走进了房中。魏晨风眯眼瞧着被关上的门,那咯吱的声音敲打在他心中,尖锐如钢刀,扎得他懵然无措。
他及时收住自己狂乱的思潮,忍不住嘲笑自己的小题大做。他们是夫妻,二人之间的关系就算琴瑟不调,平平淡淡,也无法改变他们之间那一层羁绊。
玉恒与碧喜都在屋子里伺候着,出了这么大的事,碧喜也不能继续躺在床上,偶尔从她口中传出几声忍耐的闷咳声。上官清珏身上盖着厚厚的棉被,脸颊因高烧呈现不正常的潮红,玉恒正用热敷的土方法为她降温,可是一个晚上下来,并没有多大的效果。
听见开门的声音,两人不约而同的扭头一看,见到来人竟然是靖安王殿下,两人放下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