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慢悠悠驶进盛京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正午,魏景玄并没有回府,而是直接带着上官清珏进了宫。

皇太后住在乾园宫,环境清幽,人流稀少,是皇宫里最清净的地方。太后早已经吩咐宫女为靖安王王妃安排了宫殿,就住在乾园宫东面的琉璃宫。

琉璃宫建立于宏元二年,是先皇专程为长公主魏云扬所建。长公主是个不平凡的女人,她虽然身处深宫,身上却有一股凛然正气,心志果敢,胸襟宽广,比许多男儿更有高风亮节的气度。

二十年前,皇帝陛下为她赐婚与薛侯爷之子薛开,薛开因心有所爱誓死不从,要不是深明大义的长公主为他求情,任由多少人耗费唇舌,也免不了他的死罪。

之后长公主为了维护民族和平,远嫁到凌国西边的骁狼国和亲,二十年以来从没有回到过故乡。

皇太后思恋女儿的时候常会在琉璃宫走动,上官清珏想不明白太后为何让她住进长公主的寝宫。

琉璃宫建立得奢华大气,黄金色的瓦顶,青白石的石基,山池亭榭,松林草坝,舒朗自然。可见当年先皇与太后对长公主的喜爱非同一般。

琉璃宫的摆设也是别具一格,那是靖安王府不能比拟的,梳妆台前的铜镜乃是西域进贡的贡品,造型特别,工艺精湛,上面镶嵌着凌国少有的红色宝石,富贵奢华,而且镜面清晰,在凌国从未见过。

上官清珏想如果这种铜镜能够在盛京出售,岂不是要让官宦夫人小姐们挤破头的抢买。

只是她还未在琉璃宫待在一盏茶的功夫,皇太后便带着宫中有名的王太医来了。

“见过皇祖母。”

皇太后见上官清珏一张笑脸惨白无色,心痛得不得了,急忙将她扶起。“你这孩子怎就不会照顾自己,你看你,这脸色多难看,几日不见怎就瘦了如此多。”

皇太后将上官清珏牵到临近窗边的躺椅上躺下,并让身旁的宫女为她盖上绒毯,之后立即示意身后的太医为她诊脉。

上官清珏掩住嘴唇轻咳了几声。“清珏只是偶感风寒,让皇祖母担心了。”

皇太后一脸嗔怪。“生病了怎跑到那么远的地方去休养?身边没有得力的人照顾,你这孩子不是自找罪受吗?”

上官清珏低下头诚恳的认错。“皇祖母教训得是,清珏知错了。”

皇太后在老嬷嬷的扶搀下到屋子右侧的塌上坐下,也免打扰到太医号脉。

太医屏气静神的为上官清珏诊脉,诊完一只手之后,他小心翼翼的开口说道。“还请王妃伸出另一只手来。”

上官清珏见太后离得较远,她将声音压得极低,问道。“太医,我这身体是不是亏损太多,不能有孕?”

王太医刚想否定,却见她伸出了另一只手来,手心里握着一颗明亮光滑的珍珠。王太医不解她这是何意,抬头只见她面无表情,眼神如炬的盯着他。

王太医常年在宫中行走,惯会察言观色,立即明白过来她的用意,快速将她的打赏收下,回道。“是,是。”

又见上官清珏脸上挂上满意的笑,王太医心里却开始纳闷。按理说母凭子贵,如今这靖安王妃虽然在王府不受宠,但在宫里却十分受太后娘娘喜欢,只要能诞下子嗣,身份必然稳固,可她却要他以无法生孕来禀报太后娘娘。

当今圣上生有七子十女,只是皇长子与皇三子夭折。太子如今仅有一女,皇四子汾阳王未有娶妻,皇六子与皇七子还未成年,也只有皇五子靖安王娶有正妻,是以,皇太后想要抱上曾孙子最大的希望便在靖安王妃身上。

这也是皇太后关心上官清珏的身体最大的因素,要是禀告太后靖安王妃不能生孩子,太后失望不说,连带着这王妃也要在太后面前失宠了。

王太医想不明白上官清珏的用意,又恐自己会错了意,一时之间心里惶恐。

“王妃……”

“如实禀告皇祖母即可,我这里没有关系。”

王太医听明白了上官清珏话里的意思,这才安下心来。这倒是他第一次见到不要恩宠的王妃,竟然甘愿受冷落。

上官清珏没有去管王太医心里的惊涛骇浪,也不知道皇太后听完王太医的禀报之后的失望惆怅,她心情舒畅,在暖和的宫殿里睡得十分香甜。

在宫里伺候她的是个叫碧喜的小宫女,以前伺候在太后身边。

上官清珏醒来的时候偌大的宫殿里竟然无人,她只好自己起身倒了一杯水。虽然屋子里的温度适宜,可离了被窝还是让她冷得瑟缩起来。

碧喜端着汤药进殿来,便见上官清珏衣着单薄的站在屋子中央,她急忙将手中汤药放下。“王妃,你如今生着病,怎能穿着如此单薄便下了床。”

碧喜是个尽心尽责的好姑娘,立即为她披上外衣。

上官清珏不是个喜欢使唤人的主,特别是这碧喜还是太后身边的人,她就更不敢得罪了。“无妨,我哪里有那么脆弱。”

关于王太医向太后禀告上官清珏的身体状况一事,碧喜是知道的。想到太后听完之后的大失所望,她忍不住有些同情这位王妃的遭遇。

“王妃,先将药喝了吧。”

上官清珏并不扭捏,仰头便将一碗药喝了下去,她可不想继续受这病痛的折磨,还是快些好起来离开皇宫为好。

这以后太后大概不会再理会她这个无法生孩子的孙媳妇了,也免了隔三差五被催促一回。说不定太后现在已经开始为魏景玄物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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