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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普坐在椅上拿着一块鹿皮擦拭银枪枪头,见魏瑜已至,亦不开口,等到枪头光亮如新,方抬头道:“多日未查验你手脚功夫,今日便让为父看看你有未松懈。”

两人去了府中校场,那是府中辟出的一块极大的场地。中间是一块空地,可供操练跑马,左边立着兵器架子陈着各式兵器,右边设着靶场悬挂数个草靶。

武安侯军功起家,魏瑜六岁便被父亲拖至校场扎马步,练功夫,寒来暑往不曾辍歇。他初时还对此抱有幻想,虽不至有飞天遁地之能,但洒脱飘逸的武功招式还是有的吧。可是随后他便知晓父亲教他的从来不是什么花把式,他自开始学的就是战场上杀人取命的功夫。不需要多好看,只要有效就够了。

他们立在校场中间,各执一柄银枪,招式起落,直取对方命门。枪头摩擦间,火星乍现。几个回合过去,尘土飞杨,两杆银枪格挡在一起,陷入僵局,魏瑜悄悄卸了半分力道,假作力不能支,枪锋将至颈边,他猛地侧身卸了力道,魏父由于惯性往前冲了两步,回头间脖子上便架了一支锋利枪头。

两人皆是满头大汗,魏父转身拍着儿子肩膀,对视后放声大笑。

“父亲要与我说什么。”魏瑜目光坚定地望着父亲。

魏父将长/枪立于身侧,仰望天际晚霞,淡淡道:“圣上于月前就命我秘密调配京都兵马,亳州之战我会带你同去。”

魏瑜理清脑中思绪,瞬间便明白了。

陈智自踏入京都就是一个死局,李玉不过是恰好撞了上去做了圣上手中的刀。不止这两人,这巡抚带着圣命去了亳州自然也是回不来的。陈中德心有怨恨藐视天子,诛杀命官意图造反。

圣上要出师有名,这就是最好的借口。

他顿时心生寒意,第一次如此清楚地明白何为棋子,何为下棋人。

他想到酒肆中听到的话抬头问道:“庆国公呢,圣上是何旨意。”

“贬为庶民。”

“等到亳州开战,他便会被问斩,是否。”

魏父见魏瑜神情严肃,眼珠执着地盯着他,竟不知如何作答。

魏瑜低头咬紧腮帮,初来时的惊惶又冒了出来,这种命运被掌控在他人之手的感觉真他娘的操蛋。

休沐那日魏瑜遣人去明颐阁,随后方瑗带着碧草去了府中校场。

她将头发用红色缎子盘起,穿了一身红色的骑装,鹿皮小靴,干净利落。

她到时,魏瑜正骑在一匹黑马上奔驰。在他正前方有一半人高的木栏,行至两尺,他速度不减,前胸伏于马背,双腿夹紧马腹。那马儿与他心心相惜,在他动作之时飞跃而起,瞬间便跨过木栏。他拉转缰绳,重新伏在马上,拍了拍马儿,但是神情冷峻,并无太多欢喜之色。

方瑗一贯见他都是温和模样,最近几日不知是有何心事,在静安堂用膳的时候亦是安静许多。

魏瑜抬头看到她,面色转柔,打马过来,命马仆将备好的马牵至方瑗身前。

那是一批温顺的小母马,个头不高正适合方瑗,枣红色的皮毛像缎子一样,她看着就极喜欢。

“摸摸它。”魏瑜抚摸着它侧面脊背对方瑗道。

那马儿头向着她,眼睛黑亮,单纯无辜,方瑗伸出手轻轻抚他鼻梁位置,它往上蹭她手掌。

“它很喜欢你。”

他在方瑗手中放了一把黑豆,让她置于下方。那马儿闻到气息,便将头拱了过来,舌头在她手上舔过,她手心发痒,克制着不往后缩,用另一手对着蹭过来的马头来回抚摸。

“它叫什么名字?”

“红枣,今年刚刚四岁。”

她笑着唤了几声:“红枣,红枣。”马儿往她身上贴来,她轻笑出声。

随后马奴在前头牵着马让它呆在原地,魏瑜取了个矮墩放在马旁,待方瑗踩上去后对她道:“你先抓紧鞍上铜环,右脚伸进马蹬。”

方瑗照做,只是右脚抬起后,身子平衡一下难以维持,她手上用力抓住铜环方稳住身形。

转头见魏瑜在她身后护着,笑着道:“可是如此。”

“正是,上马靠的是腰间力量,你试试跨上去,别怕我在身后护着你。”

她乖乖练着,魏瑜一直在她身后。那姿势实在不怎么好看,像只笨拙的红色小龟。日光细细碎碎洒落下来,他从背后看到她白净侧脸上细细绒毛被染成了金色。她上下多次,等到完全不会打晃,才满意地骑了上去。

他让马奴让开,自己牵马带着她走了一段。

可她胆子颇大,一圈之后就要自己驾马,魏瑜吹了个口哨将那匹黑马(我想叫黑土,男主会不会打我)叫来,自己翻身上马护在身旁,再将绳子递给她。

她骑得极其认真,身下的马儿也极给面子,稳稳载着背上女孩儿。若是她控制不好,他便伸手扯过绳子待马儿平稳下来。

这样来回数圈后,他放手让她跑出去,吩咐马奴跟着,自己站在原地看着,心神又慢慢移开。

朝中,周帝随意将给事中郭淮提为礼部侍郎,命他将陈智棺椁护送回亳州。

似乎一切又都恢复平静,永安宫几十条人命,庆国公一门兴衰,在成了京中几天的谈资之后再无人记得。

“魏大哥。”他被突然叫醒,见她骑马至他身旁轻声道:“你今日好像有心事。”

魏瑜摸了摸脑袋,知道自己刚刚定又是发呆了,无奈道:“并非是什么大事,只是我自己自寻烦恼。”

方瑗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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