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山。
雪山上的月色很美,圣湖倒映的星空也很美。
“可惜,再没人欣赏。”
一只手从雪地上抬起,张开五指,对着月光迎过去,然而,在感觉那纤长的手指就要触到那近在眼前的银月之时,那只手突然停了一瞬,然后,仿若突然失力了一半,轰然下落!
“师父!”
一道黑影如箭般掠过,瞬间击碎了月光,堪堪在最后一刻握住了那只手。黑衣人低头,看着雪地上白衣人苍白的面容,嘴唇动了动,却不知该说什么,只沉默着将手指移到他的脉搏上……
白衣人的手腕微动,是推拒的意思,动作很轻,但黑衣人仍旧照做了,松开了他的手腕,问道:“我扶您进屋?”
白衣人轻轻摇头,露出一个浅淡的笑容,“明舒,众兽山还好吗?”
明舒,是黑衣人的名字。而此刻躺在雪地上看上去无比虚弱的白衣人,便是神隐大陆地位最为崇高的大巫师。
明舒半跪在他身边,低声回道:“有英招在,不会乱起来的,师父不用担心。”
大巫师伸手,轻轻的摸了摸他的脸庞,“为师是在问,你还好吗?”
明舒的身体微微一震,眼神不自觉的移开,沉默良久,再次开口时声音低沉了几分,“她死了。”
大巫师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袖,明舒顺从的躺在他身边,依偎在他身旁,感受着从手臂的温暖,不由闭了闭眼,道:“师父,我好想没办法继续恨她了。”
大巫师没有说话,只是一遍遍的抚摸着他的脑袋。
两人静静的躺了很久,明舒的心情平静下来,偏头,抬眼,“师父,您让巫咸叫我回来,是有什么事吗?小师妹呢?睡了吗?”
大巫师的手指一滞,离开了他的头发。明舒见他要起身,一个翻身先站了起来,伸手去扶他,却不料被拒绝了。
大巫师缓缓的站了起来,然后转身,往湖边的宫殿走了过去……他上了高高的阶梯,站在厚重的殿门前,转身,看向站在雪地里的弟子,苍白的唇微微张合,“她走了。”
明舒睁大了眼睛,一脸的震惊——怎么可能?
大巫师道:“神诞日那天晚上,她学会了神游之术,在我练功的时候,进了黑湖。”
明舒怔然半晌,问道:“她见到了魔鬼城?”
大巫师轻轻摇头,“她什么都不知道。只是,看到了……‘我’。”
明舒突然往前走了半步,“师父,您受伤了是不是?”
大巫师微微抬手,制止他再往前,“明舒,去找她,立刻。”
明舒跟他对视了数息,知道自己无法违背他的意志。他握了握拳,单膝跪地,重重的点头,“是,师父。我会把师妹带回来的。”
大巫师却摇了摇头,“这是她的选择。”
他转身,抬手,推开了那扇古朴而沉重的大门,走进了漆黑的大殿,“好好守着她,以你从前的身份。”
明舒抬头,看着那扇门在白衣人身后悄然关闭,神情渐渐恢复平静,握紧的拳头也缓缓松开,开口时声音凉如月光,“是。”
明舒下山的时候,巫咸仍旧在山脚的那棵大树下,正盘腿休憩,见到他下山,很快就睁开了眼睛,起身行礼——
“明大人。”
明舒点头,“巫咸,你不用守在这里了,这段时间多谢你照看师父。”
巫咸还未回答,一声刺耳的笑声从头顶传来,带着几分讽刺——
“他可不是为了圣君才守在这里的。”
一只黑色的大鸟站在树枝上,一双漆黑的眼睛比夜色更浓,比寒潭更深更冷。
明舒抬头看了他一眼,大鸟斜了他一眼,却没再说话了。
巫咸的神情依旧,脸上还能看到淡淡的笑容,伸手从衣袖里取了一个竹筒出来,道:“在我去众兽山找您之前,巫罗送来的。”
竹筒里是一张纸条,明舒看过之后便随手粉碎,任其随风吹散,“谢谢。”
巫咸行礼,告退了。
明舒回头,看了眼圣山之巅,良久,转身,走之前看了眼大树上的那只黑色的大鸟,“鼓云,照顾好他。”
黑鸟睁开眼睛,看着那已经消失在黑夜中的背影,不屑的扭了扭头,“臭小子,不过做了圣君几年的弟子而已。论交情,本将军可比你更早认识他。”
***
朝风学院,四合院里,大树上的星灯仍旧如星空般梦幻。
少年们虽然受了罚,但毕竟顺利的救回了小伙伴,心情并没有多糟糕,在巫罗离开没多久就开始准备庆祝了。
月至中天之时,少年们闹得累了,就那么躺在杯盘狼藉之中睡着了。
白牙坐在草地上,揉了揉脚边睡得正熟的小白,无声的笑了笑,起身,仰头看向树上的星灯……她正想使个乘风术飞上树梢的时候,想起巫罗刚刚下达的禁令,不由苦笑,然后,老老实实的去爬树——
若是轻功还在也好啊……
“用灵力能使出轻功吗?”已经爬上树梢的白牙漫不经心的想道……把灵力当作内力来运行,或许能达到同样的效果,不过需要研究下运行方式……
她仰头看着头顶的月亮,抬手,宽大的长袖滑落,露出洁白如玉的手臂——
没有伤口。
她抬了抬脚,另一只手从长靴里取了一把短刀,张嘴抽下刀鞘,抬手,将刀刃在手腕上比划了一下……还未触及皮肤,脚下就传来一声惊呼——
“小牙!”
白牙低头,就见一袭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