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图安静地躺在病床上,她被打了止痛针,沉沉地睡着了,但是眉间还是微微蹙着,应该很痛吧!李成墨从来没有这样仔细地看过一个女孩子。灯光柔柔地照着她的脸,白皙粉嫩的肌肤更显得吹弹得破。她的眼睛紧闭着,睫毛随着呼吸微微地起伏着,他想起白天那双微圆的清亮的眼睛,曾经那样紧张又期待地望着他,而刚才,因为绑扎受伤的右腿,她因为痛苦流下了晶莹的眼泪。明天,她醒过来,也许就要怪他了吧!
心灵的深处有一丝隐隐的难过,就像冰封的湖面裂开了一个口子。明明是这个女孩自己走路不小心,可是他觉得是自己的错,而且,他有点慌张,他不知自己为什么会感到不舍和难过,他害怕那种冰裂的感觉,他从没有这样没有把握的时候。
今天下午,本来是很愉快的。为她拍照,为她讲西亚的这些美丽的藏品,为她介绍卢浮宫一些奇闻轶事,她愉快地笑着,笑容像春光一样明媚,有时促狭地看着他,有时偷偷地拍他,他故意当作没看见,其实心里在笑她的孩子气。分别时,她塞过来的纸条虽然让他尴尬,可是他其实是有一点感动的。
可是现在,她受伤了。右脚骨裂,手上也有许多淤青,医生说没有伤及内脏,但是浑身会酸痛好几天。这都是自己的错,要是自己大方地接过纸条,图图就不会害羞地跑走,要是自己答应和她一起吃晚饭,更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从没有像现在这一刻,李成墨怪自己的不近人情。一顿晚饭而已,自己在坚持什么呢?终究,还是自己的执着害了她!
病房门被推开了,蓝雅匆匆走了进来。她一眼看见脸色苍白的图图,着急地问:“她怎么样了?”
李成墨站起来,低声说:“医生说观察一个晚上,她的右脚小腿有骨裂,打了石膏。”
蓝雅的心落地了,这才注意到这个讲话的人有点面熟,再仔细一看,他不就是图图这个小妞已经不喜欢的李成墨吗?蓝雅狐疑地看着对面这个有些尴尬的男人,内心有十万个好奇宝宝在发问,什么时候他们这么亲密了?
望着蓝雅明显探询的眼光,李成墨也不知如何解释,尴尬地站了一会儿,就硬着头皮作了一下自我介绍,交待了医生的嘱咐,见图图睡得还是很熟,便轻声告辞了。
第二天图图醒来,迎接她的除了一身的痛,就是蓝雅一脸的质疑。
她接过蓝雅递过来的水,龇牙咧嘴地喊着手痛。蓝雅又是好气又是心痛,把水杯拿回来,让图图就着她的手慢慢喝。等图图喝完水,蓝雅就开始审问了:“你怎么和李成墨在一起了?怎么会被车撞去的?一五一十老老实实地交待!”
这阵势和当初图图审问蓝雅恋情时一模一样。只是蓝雅可以坦白说,因为她是被林自清追求的,虽然羞涩,但也是值得骄傲的事情。图图就不能这么坦荡了。毕竟,是她耍了点小心机两人才过了一个下午,而且分别时又当着李成墨的面出了这么大的丑,她真的没脸细说。
于是,她只能含含糊糊地说了一下卢浮宫的邂逅,然后就说是一个不小心被车撞了。
“不小心?”蓝雅哼了一声,“我怀疑你是色字头上一把刀,被才子帅哥迷昏头了。”
图图假装头痛没听见,又问蓝雅:“你怎么知道的?来的时候是几点?我睡熟了,什么都不清楚。”
蓝雅冷笑一下:“你是想问某个人什么时候走的吧?拐弯抹角地,开始会耍心机了吧!果然是见色忘友啊!”
图图又抱住头开始嚷痛,蓝雅虽然知道她在调皮,毕竟不放心她的身体,就不捉弄她了,笑着说:“我见你很迟不回来,就打你电话。李大才子接的电话。等我到了,他才回去的。”
“哦。”图图想到自己睡着时的模样被李成墨看在眼里,不由又是大窘,“那个,他,他有没有说什么?我睡着时是不是很难看?流口水了吗?”
看着吞吞吐吐的图图,蓝雅知道这小姑娘是藏了小心思了。她想提醒图图,又觉得不必。毕竟图图已经是成年人,李成墨也是单身,两个人如果真的情投意合,能在一起也未尝不可。至于未来会怎样,她想到自己和林自清的处境,前途未果,还是交给老天安排吧!
于是她笑着敲了一下图图的脑袋:“头不痛了?”
图图不好意思地摸了一下头,又委屈地说:“痛!”
蓝雅笑着揉了揉图图的头发:“你这个模样拿去骗别人吧!昨天我看李成墨是很担心你的,不过你们真的是才认识?我看他不像传说中的清心寡欲呀,离开的时候看了你好几次,很牵挂的样子呢!”
“谁清心寡欲了?别听风就是雨!”图图听说李成墨关心她,喜上眉梢,竟忘乎所以地把脚用力一蹬,直疼得冷汗直冒。
“别动了,我的小姑奶奶。”蓝雅连忙按住她乱动的脚,“这些日子你可要吃苦头了。小心点呀。这几天你也只能请假了,要不要我把你的事情告诉叔叔阿姨?”
图图连忙摇头,虽然从小娇生惯养,但国外的两年时间,锻炼了她的独立能力,也让她学会了把苦藏在心里。其实很多事情的处理方式,她也是从蓝雅身上学到的,蓝雅的父母职位比图图的父母更高,但蓝雅冷静独立,豁达大气,是她深深佩服的。
蓝雅也只是随口一问,她知道图图比初来时已经成熟了许多,自然不会因为这样一点小伤让父母担心的。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