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以。”谢韫舜果断的道:“元惟, 我不能接受让皇上服毒。”

贺元惟的眼神冰凉,坐姿端正,沉着问道:“以无耻人之道还惩治无耻人之身,不可以?”

谢韫舜眼帘一垂, 平淡说道:“他是无耻,借我之手下毒害你,是无耻的行径, 毋庸置疑。”

“不能惩治?”贺元惟气势稳重, 目不转睛的望向娉婷女子。

谢韫舜静默了片刻,蹙了蹙眉, 语声平缓道:“当你奄奄一息时,我一度悲哀的焦虑惶恐,无助的不知所措。我知道是他造成的, 是他推我入漆黑的深渊, 是他摧残了我的神魂。同样是他,他把自己清清楚楚的摆在我眼前, 让我在漆黑里看到了微弱的温暖和光明, 让我在破碎后重塑。”

贺元惟能感同身受她的心情。

谢韫舜冷静的道:“元惟, 这次变故, 于我而言是场磨砺, 更让我开了眼界。”

闻言, 贺元惟脸色顿变, 沉声道:“你竟然又原谅了他, 一次又一次原谅了他!”

“不是原谅, 因为我没有感受到他伤害了我。”谢韫舜清醒的道:“有的是醒悟,痛苦的醒悟,不是伤害。没有伤害就没有恨,没有伤害没有恨,谈何的原谅。”

贺元惟痛心的道:“你悲哀无助的时候,不是在承受伤害吗?”

“不是,是我太脆弱了,经过这次磨砺,我的心变得强大了,能承受更多了。”谢韫舜落落大方的道:“当自己被别人摧残时,难道不是因为自己的力量薄弱,为何要怨恨别人的力量强大?”

贺元惟深深的望着她,她骨子里有着根深蒂固的强韧,遇事理智,经受挫折时不怨天尤人,而是自强成长。他了解她对强者的宽容,和她的度量,此刻,他多希望她是狭隘自私之人。

谢韫舜理性的道:“元惟,当前局面不是正如我们所愿?你恢复了尊贵和权势……”

“他这样做,是因为他不敢跟你决裂!舜舜,他极其精准的捕获你为他所用,就像他极其精准的捕获住滕老为他谋取皇位。”贺元惟言明道:“难道你还没有感悟到是他使你和翟太后的关系恶化,利用你快速的平稳的扳倒了翟太后?”

“感悟到了。”谢韫舜漠然道:“我感悟到有一种力量在促使着我和我爹的关系恶化,就像是当初跟翟太后关系恶化那样的急速凶猛。所以,我选择让这种力量受挫,提出让莹儿入宫为妃。”

“是他在暗中的力量,他要扳倒你爹。”贺元惟直截了当的道:“他知道只有你可以迅速的平稳的扳倒你爹,他不敢跟你的关系疏离,对你事事留有余地的进退自如,无非是张开网,诱你入,供他用。”

谢韫舜平淡的道:“可想而知他的审时度势。”

“他一次一次试探出你的禀性,熟悉的掌握了你的理智良知。”贺元惟清楚的道:“他投你所好的取悦、宽厚、深情,是因为他要利用你,所以要稳住你。只要稳住了你一人,你就能帮他稳住我和谢远川,稳住我就能有办法说服你爹。舜舜,他对你有多少真情实意?你陷入了吗?是当局者迷吗?”

“为何要细究他的真情实意?坦白而言,谁都无法要求别人的真情实意。”谢韫舜冷静的道:“他胸怀大志,有强国安民的大略,他自然想要谋取绝对的皇权亲政,去实施他的利国举措。”

贺元惟盯着她问:“你说服自己接受了他对你‘不得已’的利用?”

谢韫舜蹙眉。

“他为了稳住你,让你满意,如你所愿的让我得到尊贵、权势、兵权。”贺元惟质问道:“兵权我触手可及,他心有忌惮,就开始利用你,让你来劝说我放弃兵权,你却正中他下怀的帮他?”

“我不是帮他,是因我认定谢远川有统掌兵权的能力,谢远川能完善军纪,强化士气。”谢韫舜道:“我兄长统掌京城的兵权,对我们有利。”

贺元惟态度明确的道:“无论如何,我不原谅他对我下毒的行为,他需要为他的城府付出代价。”

见状,谢韫舜很冷静的道:“我能理解你的态度,我知道请你宽恕他这次的行为是无理的要求。”

贺元惟整个人如冰山般冷沉,意志不移。

谢韫舜慢慢的跪下了,跪在了他面前,跪求道:“我求你宽恕他这次的行为。”

“舜舜!”贺元惟猛得手握紧拳,极为愤慨的用力捶案,俯视着跪在眼下的女子,痛心的咬牙道:“为了他,你竟如此!”

“我不是为了他。”谢韫舜跪着道:“在你眼里,他阴险、无耻、虚伪。在我眼里,他是皇上。他借我之力谋取皇权亲政无可厚非,我有自己的主见和判断,你不用担心。”

贺元惟悲愤痛意难平。

“我们已经耽搁太久了,有很多重要的事在等着我们去做,我觉得时间很紧迫,好怕做不完。求你宽恕他这一次,莫使我们的计划搁置不前。”谢韫舜语声恳切。

贺元惟深深的看她,问:“我们的约定还有效吗?”

“对不起,元惟,对不起。”谢韫舜跪正着面对他,“我不能再遵守那个约定。”

“舜舜,你……”贺元惟冷峻的面容露出痛苦之色。

“那时,我以为皇上是个真正的无能傀儡,如果我没有能耐掌控住皇权,我是愿意你取而代之掌控天下。”谢韫舜惭愧的道:“如今,他让我清楚的知道了他的手段和能耐,此生,他是皇上,我是皇后。”

贺元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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