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昭一时无言。
不是说不出来,而是想说的事情太多了却不能说。
他能说他知道这所谓的病弱身躯是装的吗?
他能说他怀疑他除了骑术还懂得其他技艺吗?
他能说他还晓得了他背地里做的那些事情吗?
他……
一时之间,秦昭想起许多。
自有意识要纳豫淮安到自己羽下时,他便派人在暗中不断的打探之,从中了解了许多鲜为人知的事情。而更重要的是,他从蒋寒天那里知晓了豫淮安的心思,他竟然在经商,他甚至想要将商业制霸西梁?
若真如此,那这个助力便更可无取代。
一个不在乎权利的聪明人,一个可以在日后给他的国家经济上带来无限可能的聪明人,怎么舍得放弃!
秦昭便是这样自信,他自信自己就是有那个能力当皇帝。
良久,秦昭看向墨七道:“淮安啊,我和你说句心里话吧。我其实并不想当皇帝,我也不稀罕那个位子,但是我自认为我就是最适合坐上那个位子的人,所以……舍我其谁?”
秦昭目光悠悠饱含深意,看着墨七又像是透过他看向了远方。
“你是否觉得本王大逆不道?”
“哈哈,本王倒是觉得这才是真性情!”
“豫淮安,本王看重你,更是毫无理由!如同本王相信自己适合帝位,本王也信自己的眼光!”
墨七张了张嘴,却是说不出一句话。
心底却对秦昭这个人的感情越加复杂起来。
她的手藏在袖口中,不自觉的紧握成拳,而后松开捏紧反复许久,才终于整个舒张开。
“罢了,淮安从命即是。”
“如此甚好。”
秦昭满意点头。
相国寺。
墨七随秦昭下马车。
这是她第一次来相国寺,亦是豫淮安的第一次。
对于陌生的地方总是充满了好奇,墨七原本郁闷的心情在看到高耸庄严的古刹时,整个就被洗涤清荡干净,整个人说不出的舒服。
“这地方很是清幽。”
墨七感叹一句,转过头看向秦昭,“王爷还要去找无言大师吗?”
秦昭一愣。
而后笑道:“你以为本王来此就为了和你说那点事?你还真是!”
墨七:“……”
得,她的那点事儿不是事行吧?
“无言大师昨日刚归来,今日也不知道是否有空见本王,你随本王一道过去。”
秦昭不给墨七拒绝的机会,说完率先一步石阶而上,而语气中无意识的带着命令式的音调,直接让跟在身后的墨七皱眉。
她走的不快,借着一点距离看向秦昭的背影。
心中仿若生出了什么心思,“豫淮安,我越发觉得昭王不是个好雇主。”
“雇主?”
豫淮安一顿,一时间并未明白过来。
但转瞬他就恍然,原来在墨七心中,和秦昭的关系确认不过是一场买卖而已。雇主,这称呼倒是有意思!
“嗯,既然是当作雇主,你只要做到自己没亏了就行,至于雇主行事如何,这不是我们所能管的,也不需要给自己添麻烦。”
“也是哦。”
墨七想想,觉得这样大概心情好多了。
于是乎,快步跟上去,一溜烟又到了秦昭身后sān_jí不远之处。
秦昭在前步伐不变,却清晰能感受到身后人离他的距离,墨七那步子从沉重到欢快,脚下越发的轻松他都感受如常。
想到身后那张一瞬露出“生无可恋”的认命样,他便心情极为愉悦。
两人进了相国寺,一个小沙弥立刻上前来。
询问道:“两位施主可是上香?还请施主往这边请。”
秦昭摆手,看向小沙弥说道:“我找无言大师。”
小沙弥一愣,脸上闪过一丝惊讶。
大师不过昨日傍晚归来,至今还未对外公开过消息,这眼前之人又是如何得知的?
莫不是?
“施主……”
小沙弥一时犯难,不知道是否该拒绝。
“你只管通报,就说秦昭求见,无言大师自会明了。”
秦昭一副熟门熟路的态度,惹得小沙弥更是胆战心惊。而让小沙弥更不安惶恐的却是秦昭二字!
相国寺乃西梁国寺,在云京城更是皇室以及达官贵人前去最多的一个寺庙,是以便是里头任何一个小沙弥都是晓得些哪些是决不能得罪的贵人的。譬如秦昭,那可是前不久刚封王的大皇子啊!
“王爷稍等。”
小沙弥立刻恭敬引退离开。
秦昭便带着墨七径自往前走,绕过了相国寺的前院大殿走向后院禅房之处。
“无言大师一向喜静,多半在禅房内,我们先去后院亭中等待片刻。”
墨七“嗯”了声,却没什么大兴趣。
等了一会儿,她便坐不住了。
一双眼瞅着亭子外的景色,整个人就像鸟儿想要扑棱出去。
“怎么?”
秦昭察觉墨七的异常问道。
“呵呵,王爷找无言大师想必是要研究深奥的禅道,于此事上我一窍不通,所以我就不去了,免得打扰王爷雅兴。”
墨七说话间表情十分自然,且真带着一丝羞涩感,为此颇为懊恼。
她指向亭子外一条通幽小径和秦昭道:“我在附近走走?”
“既然不懂,那就更要听听一二,无言大师的禅道乃是至高道深,不听……可惜。”
“既然不懂,那就是对牛弹琴罢了。”
秦昭眸色一瞬幽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