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蓝军指挥部被端了？”
昏黄的灯光下, 柏副司令员惊异地张大了嘴巴，他甚至想不顾自己的形象, 使劲儿掏一掏耳朵, 看看是不是听力出了问题。
根据战报，红军那支作战小分队不是三天前就已经被蓝军侦察大队全歼了吗？怎么忽然间自己的指挥部被端了。
不止是柏副司令员，除了军区参谋长张梁，下面各集团军的军长、政委、参谋长都一样倍感诧异。别说这会儿, 就是几天前红军作战小队还在的时候, 他们也从来没想过这种情况发生的可能性。
红军那支小队，仗打得的确漂亮，战绩耀眼, 远胜侦察大队，可他们潜意识里总还是觉得，这是由于红军对侦察大队的警惕和蓝军先前有些轻敌疏于防范的缘故。没见蓝军那边一认真, 那支小队就全军覆没了吗？
也就是张梁没听说红军小队里并没有女兵, 心知事情不是表面那么简单，江月这丫头肯定有后手。其他的人, 谁又能想到，形势还会有这种一百八十度的大逆转？
但, 饶是张梁对江月有相当程度的了解，已经尽量高估她的能力，也没想到，居然能做到这个程度。他慢慢地端起茶杯喝了一大口，勉强压下翻涌的心绪。
“蓝军指挥部？”柏副司令员重复一遍, 加重语气追问，“你确定是蓝军指挥部不是红军？”
他还是觉得可能什么地方出了问题。演习双方别管是哪一方，指挥部一定是位置隐蔽，戒备森严，轻易连踪迹都不会露，哪儿那么容易被端了？
“确实是蓝军指挥部，”被追问的人一点儿也没觉得不耐烦，还补充说明了另外一个更加令人悚然一惊的消息，“指挥部内，从蓝军总指挥刘师长，到唐参谋长，再到下面的作战参谋，没有一个幸免。”
他刚接到这条战报的时候，表现比这些大佬们还要夸张，下巴险些砸到脚背上，还以为对面是喝醉了酒在说胡话，要么就是发高烧把脑子烧坏了。再三确认过，他才敢来汇报，可这脑袋里依旧晕晕乎乎不太得劲儿。
非常震惊和更加震惊，具体到每个人的身上，已经没有了太大的意义，总归就是脑子有点儿发懵的感觉。众人好半天才勉强回神。
既然说得这么详细，那就不可能有假了。柏副司令员一时也不知该作何反应：“这还是被一锅端了啊。”
第一集团军军长贺廷威情绪更激烈一些，也说不清楚是在质问还是在自己纳闷儿：“警卫部队是干什么吃的，侦察大队呢？”
集团军参谋长石海晟嗓门儿也高了八度：“到底是怎么回事？知道是红军那支部队，什么人干的吗？”
蓝军部队正隶属于第一集团军，仗打成这样，也难怪两人着急。
第十二集团军的人同样非常好奇，心里百爪挠心般地痒痒，却都特别识趣地没有作声。虽说不知道具体情况，但，自己的部下已经占了这么大的风头，就没必要再去撩拨对面，捅人心窝子了。没见这两已经快要喷火了吗？
这事儿指定涉及到江月，也不知道总部对她到底是怎么个安排，保险起见，张梁参谋长不得不出来打岔了：“这些先都放放，复盘的时候还怕搞不清楚吗？现在，最关键的，还是这场演习。”
他这么一提醒，众人沉默了。
蓝军指挥部被端，这场演习的胜负其实已经分出来了。只是，演习预定十五天，现在才过了十二天。那么，接下来，这仗还有没有打下去的必要？
“我觉得，还是有必要继续的。”冷静下来，贺廷威率先发表意见，“咱们这次，主要不就是为了看看，部队在近似实战的情况下能发挥出多少战斗力？实战的时候，联系不上指挥部，仗就不打了吗？”
哪怕败局已经无可挽回，也不能不战而退呀。打不出威风，再打不出骨气，还是他贺廷威带出来的部队吗？
柏副司令员稍加思量，和张梁参谋长对视一眼，扫视一圈：“举手表决吧，我赞成演习继续进行。”
说着，他举起了手。其他人也陆续把手举了起来，全票通过。
演习继续。
红军方面只收到情报说蓝军指挥部出现骚乱，随后就发现蓝军各部队反应异常。起先还以为是陷阱，后来发觉，对面的确是出了问题。蓝军满腔孤愤背水一战，红方周密部署全力应对，演习最后三天，战情比之前不知惨烈多少。
前面打得如火如荼，后方营地里被淘汰的人百无聊赖。太阳明晃晃地挂在天空当中，江月蹲在帐篷门口，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睛。她这是刚刚才睡醒。
那天晚上，她和石毅先后把蓝军营地搅了个鸡犬不宁，要不是有刘师长镇着，别说吃饱喝足还有个地方能好好休息，她还真的怕愤怒的蓝军战士完全失去理智，把自己这些人给围殴一顿。
这在演习之中并不是没有过。就算是演习，打急了眼哪儿还能完全控制得住？更别说她这种打法，算把蓝军的脸面撕下来往脚下踩了。
好在，最坏的可能并没有发生，白蚁头上都冒了烟，也没有把拳头砸过来。
那天，刘师长让炊事班做饭的工夫，她洗了个脸，收获了快有一箩筐脱眶而出的眼珠子。然后又在一大票人的围观之下，狼吞虎咽地吃了一大碗面，转头又找军医要了两片感冒药吃了，到了帐篷一头栽在床上，半秒钟都不到就睡了过去。
百般筹谋，辗转作战这么多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