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远刚刚面对张德天时那一脸的邪佞和无赖不见了,他又变成了一个充满青春活力的小伙子。
“其实很简单,去物业问一下就知道他叫什么了。再把他的名字拿去网上搜一下,会出来很多个叫张德天的人。其中有一个是大夫,网上有他在某某医院的出诊日期。”
“可你怎么知道那么多张德天里,那个当医生的张德天是高大哥楼下那个张德天?”
邵远问她:“你还记得我们第二次去楼下敲门,张德天来给我们开门的时候,手上戴着一副胶皮手套吗?”
谷妙语回想了一下。他的确带着胶皮手套,手里拿着块瓷砖。
那手套,是很薄的那种、是医院专用的胶皮手套。
“那红包吗?”谷妙语又问,“红包的事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邵远狡黠一笑,像个坏事得逞的孩子。
“我乱诈的,没想到真的诈到点子上了。”
谷妙语愣了半晌,突然哈哈哈地笑起来。
“天呢,你怎么这么鸡贼?好吧你说得对,我以后还是不要和你作对了,就算我这盏灯也不怎么省油,但肯定烧不过你。”
第二天一大早,谷妙语和邵远刚到公司,高大哥的电话就打了过来。他声音里那些阴霾不见了,剩下的是难掩的快意和兴奋。
他告诉谷妙语,楼下的张德天妥协了,他答应把水管改回去。
“张德天还说,自己怎么说也是个中年人了,不太好意思当着你的面给你道歉,就拜托我替他对你郑重说一声,对不起了。”
高大哥家又恢复了施工状态。
谷妙语很开心。
邵远又给她上了一课。道理是跟讲理的人讲的,跟不讲理的人,再指望讲理来解决问题就是给自己添麻烦和纵容对方继续危害社会。要治服不讲理的无赖,就要找到能克制他要害的招数,必要时比他更无赖一点,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会比和他讲道理有成效的多。
收好手机,谷妙语忽然听到邵远在一旁很不满意地咕哝了一声。
“当面道歉他知道不好意思,当面推你他倒好意思了。”
谷妙语心往上微微一提。她怕邵远年轻气盛,为了置气非要张德天给她当面道歉才行。
“不过算了,落水狗我们已经痛打过了,可以见好就收的,毕竟高大哥以后还是得和他做邻居。我们放过张德天这一马,他以后也能对高大哥凡事都客气一点。”
谷妙语微微提起的心踏实地放下了。
这小子不是一味的耍狠,他懂得得饶人处且饶人,也懂得恩威并施。
她看着他晃荡着出去接热水,看着他修长的背影。那副后背挡在她面前的时候像是一座山。
那座山撑在她面前时,她心里真是踏实得不得了。她想假如以后这座山移动到国外去了,她的屏障就没有了,她又得自己直面风霜雨雪了。
这么一想,之前对他将要离开的不舍,好像又更多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