蓁娘接过纸笺打开来,里面夹着一枝丹桂,散发着淡淡幽香,上书:时维九月,丹桂满嗅,浊酒一壶,醉即当秋,琵琶声流,静候佳客,落字:清如。
她一边把纸笺放进匣子里收好,一边抱怨:“怎么偏就这个时候葵水来了,真讨厌,我又不能上门为阿杨祝寿,白白让人错过了!”
看她烦恼的直拍大腿,阿玉安慰道:“去是不能去的,要不咱们把寿礼多准备点?良媛会理解的...”
“只有这个法子了,周嬷嬷和阿玉一起去,替我向阿杨赔个不是,改日我亲自上门去...”蓁娘还是有些不高兴。
转头再一想,又道:“寿礼就嬷嬷去准备,完了把单子给我看一下就行了,你再加上一坛咱们端午做的米酒、一坛腌菜,就说我给大家赔不是!”
周嬷嬷唉唉的应了,忽然想起什么,道:“唉!采儿不是把这些重要的日子记着的,怎么良媛过生辰也没说一声?”
蓁娘就是发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周嬷嬷这么一说倒是想起了,忙叫了采儿进来。
采儿识得几个字,宫里在世的主子、宾天的主子的生辰、忌日、天子的万寿节、皇后太子的千秋节等日子都有各种讲究,这些都让采儿专门记着以免到了日子行差踏错。
比如太宗皇帝忌日那天就不能饮酒吃荤,不能有音乐,包括东宫里的太子妃良娣良媛等人的生辰也都记着的。
采儿抱着书卷翻看,指着其中一条满脸委屈道:“我没有记错,杨良媛的生辰在下个月,明日并不是她的生辰...”
这是怎么回事?
屋里几人面面相觑,难道她们记错了?
“阿杨那种性情,说不定下个月就能过明年的生辰,这也不算奇怪!”蓁娘想来想去只有这个可能了...
周嬷嬷等人一时无语,这也太随性了吧...生辰这么重要还能随便过?
虽然第二日蓁娘没去赴宴,不过杨氏还是遣了身边的嬷嬷给她送了许多吃食来。
“娘子的酒可是被喝得一滴不剩呢!众人都说那腌菜也好吃极了,我看明天就有人要来登娘子的门讨要了!”那嬷嬷笑道。
蓁娘听了这话很是高兴,她也是闲着无事想起阿婆做的酱菜,来了兴趣将将做了两坛,先前自己已经尝过,觉着味道还不错才敢拿出去献丑。
她笑道:“嬷嬷回去替我向阿杨道个谢,也多谢你费心跑一趟,今日定是十分热闹!可惜我不能与大家同乐...”
那嬷嬷摆摆手道:“娘子客气了,今日良媛求了太子妃请了那赵茗来表演助兴,哎哟哟,娘子不在场真可惜,那赵茗真不愧是乐坊首席歌者,那嗓子...听得人真是如痴如醉...”
蓁娘在节日宴席上听过赵茗唱的歌,的确是让人过耳难忘,她被嬷嬷一番话弄得心痒痒,又问了好些,过了好半天她才想起一事:“哎呀!我忘了问她阿杨为什么今日过生辰了!”
这几日里蓁娘百无聊赖,阿玉和阿梅几个都围坐在床下拿着绣绷子陪她说话解闷。
等身上干净了,蓁娘总算能往人堆里扎了,还没等她问起杨氏那个生辰问题,却得知了一个事情——东宫里又要来几个采女了!
蓁娘总算能体会齐昭训她们的感受了,既对新来采女有好奇,又有那么一丝心酸——三个月也摸不着太子几回,又要来新的竞争者了...
新来的采女跟蓁娘她们刚进宫一样,也是住在之前的那个小院子里,要等正式册封之后才会出来见人。
褪去夏衫,穿上秋衣,一年四季的衣裳都是直接发料子,喜欢什么样式的自己去找针线房做,这几日针线房忙的不可开交,所以一些零散的小东西大多都是身边服侍的动手做。
这日下起了小雨,宜秋宫北角边种了几株桂花,闲着也是无事,蓁娘早已有安排,宜秋宫的几个娘子们约好下午去桂园听书。
高良娣没有来——她还在帮着太子妃处理宫务事,齐昭训笑道:“可见咱们是一群闲人了...”
这次讲书的是一位姓邬的女史,今年约莫三十岁,听她讲书,多乏味的故事也听得津津有味。
“上一次我们讲了卫子夫,今日我们讲一个叫‘故剑情深’的故事...”姜女史跪坐在前,身前搁着一个书架,上面就放着一卷书。
众人都围坐在她的周围,每人面前放着一个小小的矮几,上面摆着果子茶水,宫人们也都分散坐着。
“汉武帝征和二年,戾太子刘据受辱自尽,其子女皆被杀,独留其孙刘病已被廷尉监丙吉救出,寄养在其祖母史良娣母家...”
“...霍光欲使其女成君为后,彼时霍光独大,满朝官员皆未反对,宣帝避其锋芒,道:‘我在寒微时有一柄剑,如今却找不到它了!诸卿有谁能为我找到那柄剑吗’?
百官听此言纷纷上书请立宣帝发妻许氏为后...”
一直讲到许平君被淳于衍毒害,宣帝灭霍氏三族结束,邬女史还作了一番点评,一番告诫。
等她讲完,大家互相交头接耳,然后又纷纷向女史提出疑问,还算宽阔的殿内莺声燕语,热闹极了!
回到了萧熙院,蓁娘还在跟阿玉阿梅几人聊许平君的故事,“真是可惜,宣帝那样看重她,她才十五岁呢!比我还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