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知行将烤鸡递给了成越,成越囫囵吞枣的啃起了鸡腿,还不忘两条同样饿鬼上身的狗,撕下好大一块儿鸡胸肉给了“撩汉”和“撩妹儿”,一幅熟稔的样子。
两条狗摇头晃脑如同成越一般狼吞虎咽,小毛驴急得抻着脖子咴咴直叫,无可奈何的魏炎只好拿了一把草料放在了它的面前,整个茅屋前,好一幅人与动物和谐共处的农家乐景象。
魏知行一脸沉色的看着明月,不屑的道:“殷明月,你到底有几个义父?”
明月简直欲哭无泪,选择说“是”与“不是”仿佛都是个错误。
明月顾左右而言其他道:“你现在暂居的这个茅屋就是他的,我隔三差五就会给他送些吃食,如今被你给霸占了,给他些吃食也是应当的。他这儿有点儿问题,你这么聪明,怎么可能和他一般见识?”
明月背对着成越,偷偷指了指脑袋,先给成越扣上一个脑袋不清的帽子,看魏知行还怎么好意思和一个傻的斤斤计较?
魏知行却是个执扭脾气,不理明月的回答,仍是一脸不悦的问道:“他,是你义父吗?”
明月叹了一口气,教武功的“师傅”的“义父”也差不多,不情愿的点了点头。
魏知行的脸更黑了,气愤于这个不知好歹的小农女到处乱认义父,你认个好点儿的也就罢了,认的都是什么人?这么腌臜、这么愚笨、这么粗鲁无礼、地位还这么卑微,怎么和我这个这么英俊、这么聪明、这么温文迩雅、地位这么超然的相比?!这简直是血淋淋的侮辱!!!
明月哪里知道魏知行的心理是酸甜还是苦辣,对魏炎道:“他可能在树林里迷路了,又遇到了野兽,魏先生可有药可涂?”
魏炎哪里敢擅自做主,一双眼睛只是偷覤着魏知行,这还是他十二岁就跟着魏知行以来,第三次看到主子如此的怒行于色,第一次,是魏父惨死之时,尸首不全;第二次是刘相府家的嫡小姐当着文武百官的面,选择自己宁可嫁给泯王也不嫁主子;可是那两次要么是至亲离世,要么是被青梅竹马背叛,都是事关主子命运的大事儿,这次不过是三两句话的鸡毛蒜皮的事儿,怎么就气成这样了?
魏炎所不知道的是,魏知行这哪里是第三次如此震怒,已经数不清三、四、五还是多少次了,被明月扣上义父的帽子骗了鸡蛋,他怒了,被明月当街调戏了,他怒了;被明月掀了砗磲粉,他也怒了好像与这个殷明月在一起,他总是容易暴怒,情绪都写在脸上。
魏知行点了点头,魏炎这才将一小瓶创伤药递给了明月,明月忙打开塞子,抹出一指头药膏,小心翼翼的擦向成越的眉骨,那里原本有两大绺长寿眉,被薅掉之后,伤口最大。
成越如一只受伤的小狗,自然而然的将脸低了下来,手也伸了出来,等着明月给他上药医治。
魏知行脸色更沉了,一把将药瓶从明月手里抢了过来,甩手扔给魏炎道:“男女授受不亲,你给抹药。”
明月手指蘸着药停在空中,抹也不是,不抹也不是,不抹觉得药可惜,抹了又被魏炎劫走了病患,总不能当护手霜抹自己手上吧。
魏知行已经抬起淤青的手腕,伸到明月手旁边,一脸傲娇道:“我,也受伤了。”
明月轻哧了一声,说好的男女授受不亲呢?这个男人,不仅脾气易怒,还特别的说话不算数,出迩反耳是小菜一碟。
明月只能在心中嗔责,不敢显现出来,生怕再次惹怒了魏知行,让他再次说话不算数,不仅让她赔偿打翻砗磲的二百两银子,还要赔偿损坏匕首的上百两甚至上千两子,即使不算上被她调戏、石子打伤碰瓷儿的银子,她已经欠得太多,还清债的日子遥遥无期。
明月恨不得打自己人一巴掌,自己的理想生活是赚数不清的银子、戏无数的忠犬美男,结果的结果事与愿违,不仅债台高筑,还反被美男恶整,这个生活,怎么一个惨字了得。
明月手指头将药划着圈似的抹在了魏知行伤处,力道是那样的轻,似空中飞翔而掠的羽毛划过心间,麻麻的;动作是那样的柔,似春风里的柳絮扫过脸颊,痒痒的。
男子居高临下,静默的瞧着身前低眉顺目的少女,颈子与脸色泾渭分明,若两道分水线,颈子是那样的白晰,漂亮的蝴蝶骨在衣裳间若隐若现;
一股淡淡的香气传入鼻翼,与往次嗅到的淡淡的黄瓜味儿完全不同,应该当是淡淡的体香;
脸色亦不是上次所涂的淡黄色,取而代之的,是灰扑扑的颜色,男子猜测着,这次不是黄瓜汁,涂的是草木灰还是锅底灰?总之,少女的样子,像是小毛驴在地上打过了滚一般邋遢。
男人知道,这脸与颈子颜色之所以不同,定是明月故意的,她不想让人看到她绝美的容颜,她是那样的小心翼翼,却又是那样的特立独行,想让人不注意都难。
男子的肚子不合时宜的叫了一声,魏来忙去拿吃食,火堆上却哪里还有烤鸡的影子,早就在几人不注意之时,被成越和两条狗全部吃进了肚子。
明月尴尬的笑了笑,扯过还在费力嘬着骨头的成越,施了一礼道:“魏大人,两位魏先生,民女要回家了,既然您的侍卫回来了,民女明日就不必来研磨那些粉末水了吧?”
魏知行摇了摇头道:“明日是最后一日,你定要来,如若不来,我会下山去寻你。”
明月登时耷拉了脑袋,血淋淋的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