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高儿看着爹爹一脸肃然的样子,越想越是委屈,竟嘤嘤的哭了起来。
成鸿略顿时乱了手脚,放下玉坠子,跑到儿子面前,小心擦拭着眼泪,结果擦下来一圈的黑泥,不由轻叹问道:“是和松儿打架输了?和明阳吵架输了?还是松儿和明阳一起联合你输了?”
这下子可说到成高儿的痛心之处了,想来想去还真是如爹爹所说,与松儿打架,自己没松儿劲儿大,就连故事里的二郎神也总输给孙悟空;与明阳吵架,自己没她嘴皮子快,好不容易拿只死老鼠吓明阳或是扯明阳的头发,松儿就扑上来打自己,似乎,好像,一定,最后“输”的那个人总是自己。
高儿不由得越想越是委屈,竟抽抽答答的哭了起来,似乎默认了成鸿略的说法。
成鸿略翻了翻白眼,心里颇不以为然,这叫做自做孽、不可活,自己这个儿子,在县衙里骄毛惯了,无人敢惹,到了向阳村被殷家人一视同仁,完全没有“特殊待遇”,你上手欺负人家妹妹,松儿不反过来欺负你,这才叫怪事!!
成高儿本来也不是简单的找成鸿略诉苦,哭得成鸿略心乱如麻之时,便直奔主题道:“爹,我想和明阳成亲,这样,明阳就是高儿的娘子,高儿和娘子就能一起光明正大的欺负松儿了!!!”
成鸿略顿时瞠目结舌,完全败倒在儿子独特应战思维之下,打不过,就联合,看起来挺不错,但是,若是儿子与明阳定亲了,自己与刘氏的亲事怎么办?若是弃了,有些可惜,况且,高儿娶明阳完全是心血来潮,只想着打架,根本就不是感情之因素。
成鸿略眼珠一转,计上心头,状似迟疑了半晌才道:“高儿,你娶了明阳,可松儿还有明月、明星相帮,你们两个还是打不过的。”
成高儿一听顿时如泄了气的皮球、霜打的茄子,别说是明星、松儿,单一个明月,十个他也斗不过,连干娘刘氏都听明月的。
成鸿略正得意于自己劝儿子打消了订亲念头,哪知成高儿语出惊人道:“爹,我知道了,你是想告诉我,要娶就娶明月姐,这样,整个殷家就都听我的了,连干娘也不例外。”
成鸿略顿时脑门一堆黑线飞过,十分以及百分的怀疑,这个儿子真的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吗?这个思维,定是受了屡出怪言的殷明月的影响,一定是。
成鸿略安慰性的抚了抚儿子的小脑袋,轻声慢语道:“高儿,你娶了你明月姐,明月姐便跟着你成了成家人,但你干娘、松儿、明星、明阳,还是殷家人,和我们成家人,还是两家人。”
高儿的脸皱成了核桃胡,褶皱丛生,似乎一下子从一个七岁小娃子,变成了八十岁老头儿,还是孤孑一生的那种,满身散发着沧桑之感,为他的“成为一家人、不再受欺负”大业的实现而一愁莫展。
成鸿略暗自好笑,看了看门外,见空无一人,这才压低了声音道:“高儿,也不是没有办法,就看你同意不同意、配合不配合了”
成高儿静静的听着成鸿略的话,越听眉毛越舒展,展颜一笑,那小小的豁牙竟似放出了璀璨的光辉一般。
高儿兴奋的跳下凳子,飞快的跑向门口,却被成鸿略一把抓了回来,将桌上那只上好的玉坠子小心翼翼放在成高儿的手里,珍而又珍的将高儿的手心合拢攥紧。
成高儿的眉头又皱了起来,死死的盯着成鸿略,男子心里不由有些发毛,以为被儿子看出了端倪,成高儿却脆生生一笑道:“爹,你又又又又让我给干娘捎东西!老办法,我想要糖人儿!!!要给月儿姐、星儿姐、明阳和松儿,不,还有干娘,一人一个”
成鸿略轻舒了一口气,摸了摸儿子的头笑道:“行,给你月儿姐、星儿姓、明阳和松儿,一人一套糖人儿,你干娘就不用了,上次我买的云桂坊的蜜饯她吃了不少,我让人买了让你一道带些过去。还有,你这身泥得洗掉,要不然掉到地上都找不到你了。”
看着儿子出了屋子,成鸿略不由感慨,真是儿大不由爹,儿子自从被刘氏所救,认识了松儿,一颗心就成天系在了殷家,看来,自己得加快速度,要彻底将“殷家人”变成“成家人”,真正的将高儿的‘干娘’的‘干’字给去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