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林的脸色也松动了,他比这其中的任何一个猎户都急着用银子。前些日子,殷家老宅终于答应刘氏改嫁韩家,条件是出三十八两银子,带走韩家几个女儿和田产房子,三十八两银子当中,有一大半都是明月自己的私银。
直到现在,明月也没说出银子是怎么赚来的,也从来没向韩家提过还银子的事儿。
不仅如此,明月还大摇大摆的花银子办年货、买房子置新家,年货买的都是上等的物件,不管是新衣裳、新鞋子、新被子、新吃食,全都带上韩家父子的那份,殷家上下,已经打心眼儿里将韩氏父子看成了一家人,不,确切说,是将父子二人看成了殷家人。
不交好的村人背后笑韩林脑子少根弦,交好的村人叮嘱韩林别太娇惯了明月,让她大手大脚,花着韩家的银子,败着韩家的家。
韩林听了只能苦涩的一笑,这些银子哪里是他所能控制得了的?殷明月花上上千两、上百两与他韩林有什么关系?哪怕是一文钱的关系?自己反而还欠着殷明月的银子呢!!!
此事原本韩林想想就过去了,偏偏那个叫成越的老男人堂而皇之的住进了殷家新宅子,衣食住行全部由明月打点着,年纪虽说如明月所说的七八十岁了,刘氏对他也如对长辈般的客气有礼,但那毕竟也是个男人啊!而且是个长得根本不像七八十岁的、身材分健硕的男人!这件事如同一根鱼刺般,横插在韩林喉咙里,上不去下不来。
他怕有一天村民们知道他欠着明月的银子,会反过来讲究他是个倒插门的或是吃软饭的,而银子,是刘氏“拉帮套”挣的,到那时,他不知道他能不能像现在一样的淡然处之,会不会如同当初打了周氏一样再打了刘氏,再害得刘氏跳河自尽。
(注:拉帮套,农村贬义说法,就是日子过得很穷,或是自家男人窝囊、病残,女人靠与其他男人玩暧昧或胡搞得些实惠,来帮养自家男人和孩子,和“搞破鞋”有异曲同工之妙。)
韩林总觉得自己在刘氏面前、甚至在明月面前抬不起头来,几乎落下病根儿了。韩林总想着挣多多的银子,在殷家母子面前扬眉吐气一番。
这次,显然是个机会。老虎皮值五六十两银子,老虎肉值五六两银子,而最值钱的却是虎胎,卖到中药铺子遇到好主顾,甚至比成虎还值银子,十二个猎户,加上野兔野鸡的,一人保底能分上十两银子!父子二人,竟二十两银子之多!!!
韩林眼睛亮了,不由自主的看向韩兴,韩兴低头看着坐在地上的方三,此时的方三,眼睛似长出一只猎野猪的钩子般,正一瞬不瞬的盯着明月看。韩兴咬了咬牙,将猎刀拿在手里,没等方二射箭就一马当先向老虎走去。
十二个人当中,除了明月,竟无一人反对。
明月劝说无果,只好眼睁睁的看着方二已经弯弓搭箭,箭矢如流星,呼啸着越过韩兴的身侧,疾射烦乱不矣的雌虎。
方二的箭法很准,一箭就射中了老虎的眼睛,老虎哀嚎的惨叫一声,身子如山似的倾向韩兴,带动着脚下被缠的猎圈,拖动着一整只的野猪,疾向韩兴撞来。
明月眼色一沉,提着匕首就向韩兴奔来,大叫道:“老虎要拼命了,大家快上树!!!”
韩兴已经被扑过来的老虎吓出了一身冷汗,刚刚的意气用事已经荡然无存,本能的挥动柴刀向猛虎砍去。
明月毕竟与老虎打斗过,有一些经验,避开老虎的独眼,将韩兴横着拖出一米远,拼命一甩甩到了一棵大树树后,大叫道:“你不要命了?快寻机上树,用箭射。”
韩兴慌张的弯弓搭箭,只是这箭是明月在孙宅里翻出来的,材质虽好,但却极沉,韩兴臂力跟不上,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拉满了弓,好不容易射出了箭,准头却差了几分,箭矢擦着老虎耳朵飞过,未伤分毫。
老虎已经转扑了明月而来。
方大、方二费力的将方三就近拖上一株大树,其他的猎户也只顾着上树,哪会有心解救明月?
眨眼间,树中的空地上,只余韩林、韩兴和明月三人。
见老虎向明月扑来,韩林将柴刀劈头盖脸的扔向老虎,老虎被飞刀一阻,算是解了明月的困。
方三紧张的看着树下的争斗,急急的扯着方大道:“大哥,快救救你弟媳妇。”
方大听了嘴角一抽,被对方救了一命,连媳妇都认下了,毫不犹豫的摇了摇头道:“这老虎正在气头上,过一会儿体力不支就死了。”
方三急急的又抓向方二的手,急道:“二哥,你不能有了儿子就不管三弟,快救”
方二扯了一下手腕没扯动,用力一拍方三的手腕,怒道:“你不撒手我咋救?射上几箭缓一缓,好让你媳妇爬上树来!”
方三忙撒了手,大气不敢出,生怕影响了方二的准头反累了明月。
明月斗虎虽然招法很乱、狼狈不堪,却如斗野猪一样,神情分外镇定,有模有样,看着险象环生,却又每招每式恰到好处,充分利用了周围的一草一木,甚至地上的杂草灰土,惹得老虎气喘嘘噓。
反观韩林和韩兴,却每每需要明月来解救一二。
方二看准了机会,嗖嗖两箭,一箭正中老虎腹部,一箭正中老虎另一只眼睛,势头一缓,明月飞起一匕,将匕首没入了虎腹中,随即与韩氏父子分别爬上了就近的树木,站在树上,看着发狂的老虎在树下不分方向的撞着树,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