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源居住的草堂,简陋的出乎丁乙的想象。他没想到堂堂国师,居住的竟然是这样简陋的屋子。草堂里面没有一件像样的家具,甚至连桌椅都没有。
草堂屋顶上的茅草,看来也是长时间没有更换了,颜色已经发灰,甚至有些已经碳化变黑,整个草堂里面有一种陈腐衰败的气息。
丁乙坐在蒲团上,规规矩矩的,身形端正,目不斜视。他从赛场上刚刚下场,还来不及和队友一起欢庆胜利,就被道源派人请到了这里。道源应该履行了他的诺言,去赛场观看了他的比赛。只是丁乙还不清楚,道源为什么会让他到这里来。
丁乙进入这间草堂,已经有好一会儿了,道源除了刚开始说了一个‘坐’字,就没有再说话。丁乙不敢冒失,只好静坐在蒲团上,等候这位在流花大陆最有权势的人发声。
道源似乎在冥想,他端坐在那里有好一会儿,闭目沉思。丁乙只好静静的陪伴。
“丁乙,你是一个大有能力的人,如果你换做是我,坐在我的位置,你要怎么做?”半晌道源没头没脑的抛出了一个话题。
丁乙连忙道:“国师,我只是一个小小顽童,没什么见识,更谈不上什么能力,我……”
道源睁开双目,目光似电,看得丁乙心里直发毛。
“说吧,你要是坐在我的位置,你该怎么办?”道源再次问道。
这是什么话?一定要回答么?自己该怎么说?丁乙有些惶恐,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
道源的话,看似突兀,应该还是指曾仪他们在国会通过工业法案的事情。显然道源并不是看好这个法案,或者说,这个法案如果实施,会造成大陆上一些变化。道源可能有些不乐意看到。可是这件事,不是最初道源答应自己的么?
丁乙脑海中一时天人交战,进行各种判断分析。不过显然这些充满矛盾的事情,让他无法短时间做出抉择。
道源也不说话,就这么直直的盯着丁乙。
丁乙无奈只有硬着头皮道:“我以为这世间的万事万物,都是向前发展的,就譬如这屋顶上的茅草,以前只是在野外静静的生长,自从发现它,还有造纸的功能,这才被广泛的利用起来,而纸张的出现,又可以记录历史,传承文明……”
“坐在上面的大人们应该因势利导,寻求一个好的方式,创造一个好的环境,将有利的方面继续保留,有害的部分加以剔除,新事物不一定都是危险的,这要看上面的人去怎么判断取舍……”
道源打断丁乙的话,说道:“好、坏,是、非,黑、白,怎么去判断,怎样去抉择?怎样去取舍?”
丁乙冷汗淋漓,到这里也只好硬着头皮道:“群策群力,查漏补缺,我想……我想应该还是会……还是会筛选出好的方案的。”
道源冷笑道:“你是说那些议会里面的蠢蛋?指望这些人?”
丁乙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小丁乙,你知道这世间什么最复杂?是人心啊!太上忘情那不过是哄骗那些书呆子的,人心不古,丘壑难填,修真者的**,比起凡人更是强烈。利益!一切都是围绕利益!是非曲直真的存在么?”
“这把火是你烧起来的,你就要有这份觉悟,是让这把火烧得更旺,还是要把它熄灭,你事先要有这个准备!”
丁乙还是不能判断道源这话里的意思,是支持,还是反对呢?丁乙还是一头雾水。
“你是阿孝的人,阿孝对帝国做出了重大的牺牲,这一次,我就不多说些什么了,你还很年轻,还有漫长的路要走,不要被身边的那些大人带偏了。你回去吧。”道源下了逐客令。
丁乙赶紧站起来,向道源在深深施了一礼,这才离开。
“南华,你怎么看?”原本闭目的道源再次说话道,在这原本空荡荡的草堂内,在昏暗的地方,一道灵光闪现,一个身影显露了出来。
“你还是太妇人之仁,这件事危害甚大,说句不客气的话,这是危及国本的大事。人心最复杂,呵呵,人心也最善变,生死攸关的时刻,我想只要是正常的人都会做出正确的选择!”那个叫南华的身影厉声说道。
道源微微皱了皱眉。
“南华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这时局还没有到那一步,就跟那个孩子说得那样‘这世间的万事万物,都是向前发展的’。一个呱呱坠地的小生命,谁知道他的将来是贤是愚?你也不能太过于偏颇,总还要观察一阵再说。”
南华道:“最复杂的是人心,到时候人心乱了,整个格局可就不像今日了。”
道源道:“摆在明处,总比在私底下偷偷摸摸的好,再说这也是绝大多数人的意见,我们也不能独裁专断,起码表面上的平和还是好的。”
南华道:“想不到昔日灭国屠城的卫道士,现在竟然变得这样宅心仁厚,老源你变了。”
道源并不在意南华的讥讽,他道:“不是我变了,是时空环境都变了,你还当是以前么?这次青莲争霸赛过后,这傀儡,已经勾起了大多数人心底的**,你以为强行压制,就可以的么?不如一切都摊在阳光下,我们这些老不死的,总要睁大眼睛看看,这到底会发生哪些变化,起码心里有个章程不是吗?”
南华没有作声,他的身影渐渐淡化,最后完全消失在了草堂……
能够得到国师的召唤,在很多人看来这是了不起的殊荣,不过丁乙没有一点喜悦,大陆赛获得冠军,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