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枭似乎看到自己坐在院子里,安慰着哭得一塌糊涂的白小时,说,“我也没有爸爸呀!没事儿的,你看你还有妈妈,我连妈
妈都没有。”
虽然白小时可能伤心到一句话都没听进去,但是他记得自己在小小的白小时身边,安慰了好久,然后爷爷让他把白小时送了回
去。
他看到麦奶奶在那个屋里,把他的行李箱又打开检查了一遍,对他说,“少爷啊,麦奶奶跟你说的都记着没有啊?”
“你这是第一次离开家,在学校住宿,可不比家里的学校了,要听学校领导和老师的话,不能任性了啊!麦奶奶恨不得跟着你去
学校呢,不放心啊!”
他看到,在二楼那个房间,6昌圣第一次打了他。
因为他私自退学,不上高中,打了他两巴掌,怒不可遏,却又立刻后悔了的样子。
“你总有一天也要为人父母,也要成为一个孩子的家长,希望你到时候能回头来想一想,今天我打你,跟你说过的这些话!”
“我绝对不会后悔退学这件事儿!因为我压根就不想上军校!我不想被你们安排走上我我不想走的路,我不希望等到有我爸妈那
样的结局的时候,才后悔!”
后来他去学校找白小时,看着白小时和顾易凡一起走了,他还在学校周围徘徊,一直到深夜。
是麦爷爷和麦奶奶一起找到了他,抱着他哭得一塌糊涂。
他看到他拉着白小时上阁楼,从梯子爬到房顶上,带着她第一次喝酒,白小时喝醉了,差点儿从屋顶下掉下去。
所有的一切,他生命中最重要的那几个人,跟他的命运休戚相关的那几个人,就在面前这个房子里,度过了这漫长的三十年。
而现在,麦奶奶走了,白小时走了,喻菀被他赶走了,房子要拆了。
一切都物是人非。
他静静站在马路上,缓缓打量着面前的这所有的一切,很平静的,脸上没有带着任何情绪。
前两天哭也哭得很久了,没有眼泪了。
人生没有回头路可走,走偏了一步,以后会越来越偏。
他只是在想想,倘若当初他没有叛逆到那种程度,听从了家里的安排,上军校,去部队,他这个年纪,加上6家的背景,现在
可能也是个不大不小的领导了吧。
或许就不会留在这儿了。
他或许早就接了麦奶奶麦爷爷,还有6昌圣,一起去到他分配到的军区。
就跟大部分部队里的军官一样,在新的军营,新的军区大院,过上跟以前一样,似乎又有点儿不一样的生活。
但是来不及了。
人总是会在一切都来不及挽救的时候,回忆往事,责怪自己没有做另外一个选择,但是心里都明白,一切都来不及了。
麦奶奶走了,就不会再回来。
“那个6先生,再过来一下!这边还有点儿情况想要找你了解!”站在白家院子里的警察,忽然远远朝他招呼了两声。
6枭朝那看了眼,点了点头。
他缓步朝那里走过去的时候,口袋里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他低头,掏出手机看了眼,是个陌生短号码,像是座机打来的。
他犹豫了一下,接了,递到耳边,里面传来的是个男人的声音,“6枭是吧?”
“对,我是,请问你是哪位?”6枭下意识反问了声。
对方却忽然冷笑了一声,顿了几秒,低声道,“这次没弄死你,下次,绝不会放过你,你最好时时小心,再管厉南朔和白小时的
闲事,要你后悔。”
6枭听对方说着,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
“你……”
他正要询问对方到底是谁,白家院子里的警察,忽然指着6枭这边,大吼了一声,“6先生快蹲下!!!”
他们看到6枭的太阳穴上,有个红点,那是远程狙击枪上的红外线装置!
6枭几乎是下意识的,立刻蹲了下去。
几乎是同一时间,他听到了子弹射中什么东西的,熟悉的声音。
他扭头一看,警察停在路边的车子,车门被射中了两弹。
假如刚才警察没有提醒他,中弹的,就是他的脑袋。
手上的手机还没来得及挂断,他隐约听到电话里又传来这样一句话,“这是对你的最后警告,下一次,就不会给你反应的时间了
,好自为之。”
“喂?!”他把手机再递到耳边的时候,对方已经挂断了。
与此同时,6枭几乎立刻反应过来,是因为靳旬的国际庭审初审已经开始了,好像为期三天,今天是第一天。
他顾不得把自己藏到隐蔽的地方,立刻给白小时打电话。
白小时正坐在老电器修理店里,看着店里的师傅,修理她的那个索尼的mp3都多老的东西了啊,好久没开过机了吧?里面的零件都受潮生锈了,我可不能保证一定会修好啊。”
修理师傅戴着眼镜夹起了各个小零件,看了下,皱着眉头头也不抬地问白小时。
“那里面的歌,放到别的设备里,还能恢复歌单吗?”白小时想了下,问他。
“那也不一定了,我得先清洗一下,看看情况怎样,你不是要去隔壁剪头吗?先去吧,剪完了回来再说。”修理师傅摇了摇头
回道。
白小时就是觉得,以前的回忆,多少都是珍贵的,能给修补回来最好。
她有些无奈地撇了撇嘴角,回道,“那行,我先去隔壁理店。”
她在京都待了三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