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烟的房间里从来不缺好酒,秦筝随便翻翻,就从床底下拖出一个酒坛子。
上等的女儿红,虽然没有三十年陈,但也醇厚浓郁。
风青洛盘膝坐在地上——青楼花魁的床,无论如何他也是不想睡的——运功调息,只看见一缕白眼从头顶上缓缓地升起,随即,空气中也带了一丝微微的甜香味。
秦筝一皱眉,打开了窗户,运功一挥袖,将屋里浑浊的空气扫了出去。
虽然对她来说飘渺天香不算什么,但味道残留下来却可能导致风青洛二次中毒,这反反复复可就永远清除不干净了,这也是飘渺天香的可怕之处。
躺在碧烟的床上,喝喝小酒,还有美人可以欣赏,总的来说,时间并不算难捱。
那些挟持风青洛的人虽然不知道什么来历,但相信等风青洛调息醒来自然会明白的,她可不信这人吃了这么大的亏,会连敌人是谁都没能弄清楚。
客栈的楚涵秋那边,有三十三天的人保护,应该也不会有问题,所以……不急。
那些人当然会搜索他们的下落,可如今的渝城龙蛇混杂,风雨欲来,聪明人就不会有大动作,只会暗地里悄悄进行。醉虹阁头牌的卧室,还算是个安全的地方。
许久,等到一坛女儿红有大半进了秦筝的肚子里,风青洛终于睁开了眼睛,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怎么样?”秦筝问道。
“飘渺天香果然不凡,费了我好大功夫。”风青洛站起身,抚平了身上的衣衫,微微皱眉。
有了秦筝护法,不用时刻提心吊胆,他还是好不容易才把残留的药性去除干净。
“不然怎么叫天下第一迷(禁词)药?”秦筝笑笑,指指房间里一扇小门道,“隔壁准备了热水,相信你现在一定会喜欢的,不过只能将就一下先穿碧烟的衣服……”
一句话还没说完,风青洛的脸色立即黑透了。
“放心,都是新的,没人穿过……真是……你又不是那个洁癖到变态的家伙。”秦筝赶紧道。
风青洛无语,看着那些虽然质料上乘,但薄得若隐若现,纯粹用来勾人的衣服,心里不住地天人交战中。
的确,在密室里呆了三天,现在他最想做的事就是沐浴更衣,可是……
“反正没有别人,明天一早店铺开门了我去买。”秦筝道。
风青洛迟疑了一下,终于还是接过衣物,走进了隔壁。
秦筝叹了口气,关好了窗子,又往床上一躺。
“秦筝,你怎么知道我在那里的。”忽然间,隔壁传来风青洛的声音。
“谁让你的属下可怜兮兮地向我求救呢。”秦筝哀怨地道,“不然这个时候我该是高床软枕,美人在怀,一夜春宵啊!”
隔壁连带着水声都一下子静默了,隔了好一会儿才是充满杀气的话:“你知道我不是问这个!”
“相信我……你问的那个,你不会想知道答案的。”虽然明知他看不见,秦筝还是忍不住对着床帐顶部翻白眼。
要是被他知道救他最大的功臣是碧烟,恐怕他就更郁闷了吧……
现在的风青洛,已经火大得很了,没必要再往上浇油。
果然,隔壁就没了声音。
很快的,水声也停顿了,然后是窸窸窣窣衣服摩擦肌肤的声响。
秦筝眨了眨眼睛,忽然觉得流入口中的酒液有些发烫了。
然而,许久都不见人出来,直到一壶酒又见了底。
“你再不过来我睡了。”秦筝喊了一句。
“吱呀~”套间的门开了。
风青洛一脸别扭地拉扯着身上的衣服走进来。
行走江湖,尤其是做惯了暗杀这一行的人,早就习惯穿着简单牢固,便于行动的常服,这般华丽到拖沓的衣服,他还真是第一次上身,只觉得走路都会踩着衣摆,习惯性地用上了轻功的步伐才不至于摔倒。
秦筝从床上坐起来,一转头,不禁眼前一亮。
她随手拿的是一套绛紫色的丝绸水袖宫装,上半身勾勒出完美的身体线条,下半身的衣摆则长长地拖到了地板,外面罩了一层极薄的淡紫色轻纱,朦朦胧胧的,远看来似是笼在一片云雾中。
风青洛的容貌本就出众,披散着长发,浑身上下没有一件饰物,反倒更衬出天然的风姿来。
“果然是人要衣装啊!”秦筝吹了声口哨。
“你敢说你不是故意的?”风青洛一挑眉,冷笑着问了一句。
既然都这样了,他干脆大大方方地走过去,任她看个够。
“你明知道我是故意的,还不是当做不知道了。”秦筝笑眯眯地道。
“那个女人……”风青洛不理会她的调侃,在桌子边坐下,淡淡地道,“她自称季悠禾,黄昏谷谷主。”
“噗——咳咳咳!”秦筝闻言,嘴里的一口酒顿时喷了出来,又呛着气管,一阵猛咳。
风青洛一勾唇角,径直翻过一只茶杯,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慢地品着。
秦筝好不容易才顺了气,咳得满脸通红,又举起酒壶猛灌了几口,这才平静下来。
“有什么想法么?”风青洛问道。
“黄昏谷么……”秦筝叹了口气,抬头望着天花板。
“她的武功很高,可以说深不可测。”风青洛皱着眉,有些不甘心地道。
“有时候武功高不一定管用。”秦筝慢慢地倒回床上,枕着自己的右臂,陷入了沉思。
“阮红衣的事我听说了。”风青洛忽然道。
“看来……有必要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