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爷爷看上去就是个普通的疼爱孙女的老人而已,除了接送他的司机管家、以及选择的精致昂贵的日料店提醒我们这个老人非富即贵之外,他真的和全天下其他爷爷没什么不同。
他在吃饭期间会问韩祎在学校的表现,会提醒我们女生要注意安全,会让我们按时吃饭按时睡觉……我看到韩祎在爷爷面前撒娇的模样,知道爷爷对她而言是人生中多么重要的一个角色。
后来只听说韩祎的爷爷一直在做治疗,她每隔一天就会去看一次爷爷,但是并不会久留,看完之后便回校睡觉。
梁雪琛见我没回答,又继续说道:“我原本在图书馆看书的,接到了隔壁宿舍的电话,她们说韩祎蹲在宿舍门外哭,我便赶紧赶了回来。韩祎一见到我就只重复一句话‘我不要爷爷离开我’,但是你想想爷爷过世的话她怎么去喝酒了?所以我觉得今天不是他爷爷过世的日子,而是葬礼的日子。”
我低头看着韩祎,她身上穿着一身黑裙子,的确不像平时怠
可是这么说起来的话,她的爷爷就是在几天前就过世了吗?那么方雨婷的父母来带走方雨婷时,韩祎正经历着失去亲人的巨大苦楚中。
一股说不上来的情绪涌入我的心中,和此前对于方雨婷生病休学感到的悲伤不同,此时此刻除了悲伤,我更多的委屈和痛苦,替韩祎感到的委屈和痛苦。
我从来不敢想象与至亲之人死别究竟是怎样的心情,如果是我,我宁可我爱的人在世界的某个地方安安静静地生活着,即使我们再也无法见面,也总好过让他们死去。
死亡是太可怕的一个词,我们还太年轻,无法承受这个词压过来的重量。
“韩祎真傻,其实死亡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梁雪琛突然笑了起来,眼中却含着眼泪。“生老病死都是注定的,死去的人如果爱着你,便不希望你难过;死去的人如果讨厌你,那更不要遂了他的意去难过。”
我怔怔地看着梁雪琛,她的话让我感到震惊和迷茫,这一刻她太过成熟,有着和我们这个年纪完全不符的成熟。
我还没来及细细思考梁雪琛所说的话的意思,她便大叫起来:“安安,安安,你快看,韩祎怎么在抽搐啊!”
我回过神来,韩祎果然不停地抽搐着,就像是一只落水的孤雁,无助地挣扎着。
我一时间也慌了手脚,试图把她扶起来看一看究竟是什么情况。哪知道刚碰到她,她便转头往地上吐出一口血来。
暗红色的血液很快在地上扩散,然后凝结,我问到了酒气混杂着的血腥味,令人作呕。
“雪琛,快打120!”我使出最大的力气喊出这句话之后,便软趴趴地跌坐在一旁,呆呆地看着梁雪琛拿起手机拨了电话,看着她用湿巾擦拭韩祎的脸,听着她不断地喊着韩祎的名字……
这是救护车第二次到达我们宿舍了。
梁雪琛拉着我一起上了救护车,我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勇气非常镇定地给班主任打了个电话说明情况,然后继续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任由梁雪琛拉着我走或坐下。
等我真正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和梁雪琛一起坐在急救室外的椅子上了。
仿佛过了几个世纪那么久的时间,医生走到我们面前说了一句:“病人胃出血,你们赶紧通知她的家人来签字做手术,情况非常紧急,快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