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莺时没有接话,继续淡漠地抽烟,直至最后一口,她才唇角挂笑。
其中之意,不言自明。
对任何事物一向漠不关的人,自然不会对下属的私事过问。纯一此次请假他多这么一口,想来还是被他看透了。
面相学说,相由心生。
眼帘有痣乃为“妖痣”,蛊惑人心,令人辨不出其真伪,无法得知其内心。
所以,十八岁的她从未读懂过那位叫做宋知旭的男孩,二十六岁的叶莺时也不会懂。
等到纯一将车驶入清水县地区医院已是上午七点,医生还未到点上班,医院内就已经人满为患,好半天,她们才在医院东南角落找到空闲车位。
纯一解开安全带,转身对她们母女二人说:“你们先在车上呆一会,我去给你们买点吃的。”
一夜奔波,莺时早就饥肠辘辘,心绪不宁使得她在飞机上也没怎么吃,等到饿的发晕后,碍于面子又没好意思开口说。
倒是她这个朋友凡事总替别人着想,不露一丝马脚,让人找不出半点毛病抱怨。
时间点滴流逝,久久不见纯一归来,四月闷热的天气让封闭的车厢气温不停上升,浓浓汽油味也就此散开。她怕冉冉受不住,摇下车窗,无意中一眼向车外望去。
只一眼,胆战心惊,吓得她节节败退,条件反射般抱着冉冉平躺在车厢内。
明明是他欠了自己,为何躲的人却是自己?
“怎么了?”冉冉明显不能理解此时母亲眼中的惊恐,更多地不知所措。
这样的妈妈在她幼小的记忆中极少见,纵使在异国肮脏街巷遇到地痞流氓,她的妈妈也是趾高气扬,毫无畏惧。她曾以为妈妈什么都不怕。
直到多年后她亭亭玉立,身边已有偕老之人,再想起时,叶冉方知那次叫做叶莺时的女人的无奈。
不是怕了,而是还痛着。
莺时将食指抵在温润唇边,示意冉冉不要说话。
叶冉很识相的用双手捂住自己好吃的小嘴,大眼忽闪忽闪着实可爱,莺时并没有为此松口气,她仍旧紧张的等待着未知的未来。
说真的,她并不能确定对方究竟有没有看见自己,似有又似无,明明那在身旁年轻女子身上低头言笑,可总感觉他的余光已是察觉到自己。
再熟悉不过。
他总是躲在阴暗处驻足,从不承认他对她的关注,余光却从未在她身上离去。
“阿旭。”苏依静止住脚步,轻拉身旁修长男子衣袖,“那不是夏助理的车吗?”她清楚的记着对方的车牌,号码俨然难得。
宋知旭将目光从她身上抽离,扭头望向角落里的轿车,浓密的睫毛轻敛眼,黑眸潜过一丝明亮。
所以,她还是回来了。
所以,他还是将她亲手推向了深渊。
百年之后,如有缘在地府不期而遇,他坚信自己一定会在她的面前魂飞魄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