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在邀请他去采撷么?
然后他如薄如削的嘴角轻轻开启,低哑而充满诱惑的嗓音便撞入秦无衣的耳膜:“你可知道,你已然禁了我百年的欲,还不够么?”
“我……咳咳……”秦无衣很想反驳,以她目前的记忆来看,她这个胎穿女孩儿也就顶多有个前世,黎湛每次都揪着所谓的十世不放,愣是说她是活了十世的姬氏一族圣女,就当是有吧,她也不记得,这笔账,跟她算,也不公平。
秦无衣清了清嗓子,她的头在黎湛的大掌间躲不开,就只好侧过头去,同时心里又在暗骂自己简直是个孬种。天不怕地不怕,一遇到黎湛这般深情款款,就紧张,算是个什么事儿……
黎湛却也未受影响,这样的秦无衣平日里可不多见。她那眼神闪烁有些小小慌乱的模样,反而让他的心头欢喜。
低头,凑近了些。秦无衣身上的茉莉花香气随着她的呼吸喷洒,温热地氤氲着,挑逗着黎湛的神经。
察觉到黎湛的靠近,脑中想到的是黎湛的温柔,忽然神经一松,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黎湛低头——
“怎么样?无衣如何了?听说无衣进了溶……”
苍术急急忙忙冲进心安殿,看到眼前这一幕,顿时一愣,老脸一红,随即嘴角一个偷笑,一拍脑袋急急忙忙往外赶去:“哎哟,怎么黎湛和无衣都不在这里,我再去外面找找他们去……”
秦无衣一个气息不稳,恨恨地咬牙,她这个笨师傅,别出声自己出去不就完了么,喊出来干什么……她好不容易不紧张了,这算是什么事儿……
然而抬眼,便落进黎湛似笑非笑的眼眸里。随即黎湛忽然在秦无衣的唇上轻轻一个小啄,随即脸不红心不跳地收回手,重新站好,仿若刚才的那个他,不过是个幻觉。
“苍老前辈,还是进来吧。”
秦无衣有些无措地僵了僵,清了清嗓门儿以掩饰尴尬,却偷偷地舔了舔嘴唇,怕被黎湛看见,又赶紧正襟危坐。
苍术这才慢慢悠悠地背着手走进来:“怎么,才几天不见,小两口——变得这么恩爱了?!”
黎湛嘴角的笑意掩饰都掩饰不住,却还是正了色:“苍老前辈突然造访北郊行宫,难道是有什么事?”
挥了挥手,立即有下人捧场茶来。苍术倒也不客气,喝了茶喘了气,这才道:“还不是无衣这丫头。”
黎湛看了秦无衣一眼,秦无衣也正看着苍术,遂问道:“无衣怎么了?”
苍术的面色有些凝重,捋着胡须道:“老鬼昨夜心绪不宁,总是无法睡着,恐事有变,遂起来卜了一卦,算得无衣近日必有大劫,这才急急忙忙赶过来。刚到这行宫又听闻无衣不小心入了溶洞,便往这里来看看。”
“师父我这不没事儿么?”秦无衣看了眼黎湛,“您的脸色,怎么还是这么难看?”
“无衣,你有所不知,”苍术看向秦无衣,“今日你虽险些陷入危险,但却非老夫所卜到的劫数。你可知你所入溶洞为何处?”
秦无衣看了看黎湛,这才道:“黎湛都告诉我了,说是那地方便是咱们姬氏一族的祭坛,圣女堕入轮回,为了保证能够回来,必须剜心以祭,可是师父,如果那真是我的心,那我现在岂不是该没有心了?”
“你可不是没心没肺么?那颗是白蔹的心,你的心是你的心,能一样吗?”苍术忍不住骂了一句,见秦无衣变得更加糊涂,这才道,“白蔹当日以血救万民,剜心以祭坛,拖着魂魄以强大的意志入轮回。你如今为白蔹第十世,这幅身躯,却只是你从你如今的父母那里借来而已,不可同白蔹混为一谈。白蔹的心熟得白蔹的魂魄,你一旦接近它,它便会生出莫大的引力,这才差点让你跌落下去。”
秦无衣点点头:“听着虽然玄乎,但好像有那么一点道理。”
苍术又继续道:“你的魂魄虽为白蔹,但却抹去了白蔹所有的记忆,这颗心,在试图唤醒你,并回到你的身体。可毕竟你的身体非为白蔹的身体,故而,这颗心若强行进入你的体内,你会因为承受不住而死去。”
秦无衣听到这儿,只觉得一阵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然看看黎湛,薄唇紧抿看着窗外,却不像在开玩笑,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所以现在怎么办?”秦无衣遂看向苍术,“黎湛都跟我说了,现在苍梧他们正在集齐七颗夜明珠,试图强行打开我的记忆。”
“为今之计,便是你主动去恢复,”苍术沉吟半晌,捋了捋胡须,“姬氏一族迟早是要复兴的,你的记忆也迟早需要恢复,若是等到战北冽一辈强行打开你的记忆之门而夺走了藏宝图,那么既伤害了你,又失去了藏宝图,得不偿失。等你恢复了白蔹的记忆,那颗心自然对你造成不了任何伤害。所以现在最重要的事情,一是抢回其颗夜明珠,二是护住白蔹的心,所以战北冽这些人,不得不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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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用过膳的黎湛带着秦无衣来到清水河边消食,也顺便看看附近的景色。
清水河畔长满了苍天的白桦,笔直而挺拔,御风和逐浪停在一边,偶尔吃吃草,偶尔蹭蹭对方,那叫一个腻歪,看得秦无衣恨不得将它们一脚踢到清水河里去。
黎湛却轻笑。
秦无衣走到一棵大桦树下,眯着眼看黎湛。
轻风扬起黎湛的长发,俊朗的五官映着天光仿若自带光华流动,真是越看越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