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格纳斯的质疑,王海滨却显得不慌不忙,他看着远处的船队,迟疑了片刻,道:“这个此事事关重大,大人之前就有所交代,不准让你知晓,还请格纳斯队长见谅,不过先前之计划就算实施下去也会遭遇层层困难,就如此时所遭遇之事,就不再原本计划之中,因此吾等得应以时局变化而随之改变,不能这般死板行事!”
说到这,王海滨故意停顿了一下,偏过头看向格纳斯,见其满脸狐疑,又继续说道:“更何况吾觉得这伙人似乎并不是冲着吾等而来的!倒像是冲着那伙海盗去的,!”
“够了!别扯这些没用的!王海滨,若此计划被吾发现并不为巫尊所言,吾定将此事告知巫尊,将你沉入大海以示惩罚!哼!”格纳斯虽然为原住民,但并不是笨蛋,此言虽经得起推敲,但其中真相到底如何,他此刻也无从查实,因而只能就此作罢。
冷哼一声的格纳斯在说完之后便转身回到了船舱,而就在此时,另一侧海域,那艏千料大船之上,其船舱之内,身穿锁子甲,头戴六瓣铁盔的男子正听取着那名将领的汇报。
“你是说他言船队是为杨阁老办事的?”
“禀李参将,确是如此,那人!不!那两人其中一个看似书生气十足,但吾观之却非文人,而是行武之人,他手掌心似有老茧,而那名番人虽只言几句,但却说的是怪异大明话,听得不是很清楚!”
回禀此言的将领乃是旧港宣慰司麾下水师之中一名千户,其本人也是惠州府人士,对于北方话,他并不是特别懂,倒是眼前的这位李参将听说是山东人氏,从小习文弄武,但不知为何,却突然来到了西洋,又因能说一口流利的广东地方方言土话,因而此人在来到西洋之后,很快便得到了施二姐,如今的旧港宣威使信任并委以重用。
“番人?书生?武人?这三者有何联系?还有他们二人皆都提到了杨阁老,这朝中倒是有三位杨姓阁老,也不知指的是哪一位?他们之言又是否属实呢?”
一连串的问题在李参将脑海之中不断闪过,但一时之间,他都未有答案,为此,他只能暂时压下心中疑惑,立即言道:“通知下去,即刻传令船队起航,返回旧港!”
“参将!吾等之前不是计划直捣红胡子老巢嘛?为何却要即刻返回?”说话者站在李参将左侧,是个书吏打扮中年男子,他正是此次船队的主事吏。
这主事吏是宣慰司设置在每个水师船队中的文官,一般人数不固定,但每一个皆都为宣慰使心腹之人。
而且他们看上去职权不高,也就是船队之中的书写记录官吏而已,但他等却不归朝廷指派,亦没有官品,但直受宣慰使本人指派与管辖,因而,船队主官,皆都受之制衡,不敢乱来。
其实,宣慰司与大明本土土司相似,有着自己的一套行政机构,除了宣慰使与少许几个官员名义上由朝廷管辖外,其麾下所有文官与武官均为宣慰司任免,其权力之大,可想而知,这活脱脱就一个土皇帝。
“无他!此事一开始本参将就颇觉奇怪!如此绝密之事,吾等派去密谍如何知晓,又如何迅速传达到旧港,还有江主事可别忘了,施济孙可还藏在杜板!那满者伯夷国也对旧港虎视眈眈!吾等可不得不防呀!”
听得李参将如此一说,那主事吏也是一愣,他可是宣慰使心腹之人,自是清楚李参将说得一点不差,因而没有再反对,而是点了点头道:“参将说得即是!吾等即刻返航才为上策,但那船队如何处置,就让其自行离去?”
“不然呢?主事?”李参将偏过头看了主事吏一眼,冷冷道。
见李参将似乎不愿意再说起此事,那主事吏也不再言语,他虽然有着监督权,但其实真正指挥船队的还是船队主官李参将自身。
望着宣慰使麾下船队押送着俘虏海盗向着西北方向而去,格纳斯与王海滨也没再多停留,即刻起航,准备离开这片海域。
不过他们并无继续向着旧港而去,而是调转方向,朝着婆罗洲而去,他们准备绕一个大弯经南海再前往占城国。
而他们双方却都不知道,就在他们离开后的几个时辰之后,有两支船队在此海域汇合了。
他们不是别人,正是陈彪与郑老四各自率领的船队。
两人虽年纪相差很大,但却是老熟人了,因此在见面之后,很快便交谈了起来,他们互相交流了一下得到了情报,最终确认这次旧港宣慰司的突袭行动其实是一个局,是施济孙设下的一个局,目的自然是为了削弱旧港宣慰司的水师力量。
然而就目前现场情况来看,他们觉得旧港宣慰司麾下水师应该是大胜了海盗,且很快离开了此处海域,不过具体朝那个方向去了,两人皆都不敢确定。
“郑翁!吾观其此处尸体,均为海盗,而旗帜亦然是红胡子平时所打旗帜,如此可见,旧港宣慰司麾下水师应是大胜无疑,只是在这之后,水师战船是否返回旧港却是不知?吾等要不要前往旧港确认一番?”
“不!如果船队返回旧港,吾等便不必为之操心了,但万一船队前往红胡子老巢,那就糟了!”
“郑翁的意思是施济孙的船队会与红胡子里应外合设伏?那吾等就必须!”
“不错!吾等应该即刻前往红胡子老巢,再见机行事!”那老者扫视了一眼一片狼藉的海面,随之言道。
对于郑老四的提议,陈彪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