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俊本想找父亲劝劝母亲秀儿的事情,但一进书房,大老爷就把二老爷的信递了过来,并说起了最近平阳城里的谣言,萧俊听了,又看完了手里的信,沉思良久,开口对父亲说道:
“对各方势力来说,萧家的取向,利害最大的便是燕王和太子,儿子猜想应该是太子,对,父亲,一定是太子见我们态度不明,才使人制造谣言,逼萧家上他的船,这谣言只会动摇各方势力对燕王的观望态度,对燕王有百害而无一利,对于这些谣言,父亲千万不可大意了,我们得想个万全之策才好,看来太子是不想让萧家再摇摆不定了,这是要逼我们出手了”
“上次你奶奶承蒙圣恩,去宫里省视静妃,静妃曾暗示你奶奶,谨帝是嘱意太子的,果真如此,我们倒也可以顺水推舟,只是就这么如了太子的意,总是心有不甘”
“父亲不可大意,静妃姐姐毕竟年轻,没经过大风大浪,更看不到朝局之外各大势力的相互倾轧,暗流汹涌,姐姐倾慕谨帝,所以认为谨帝的力量强大,只要他力挺,就不会有问题,只是姐姐不知,自古以来,最善变的便是帝王,可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姐姐更不知这储位之争向来是你死我活的,纵观历史,这鼎位的更迭,哪一次不是经过浴血奋战的,太后毕竟不是谨帝的亲生母亲,一旦燕王坐大,联合太后外戚的力量,谨帝再嘱意太子,怕也身不由已?弑父杀兄之事,在皇家也屡见不鲜,毕竟有几人能经得住那无边的欲壑、无上的权力的诱惑?父亲,燕王一向心狠手辣,如果我们保了燕王,太子得势,或许还可活命,但我们保了太子,那燕王得势,便决不会容情,果真如此,只怕萧家数代的基业将毁于一旦,我们还是再等等看。”
“俊儿说得也有道理,我和你奶奶都认为现在不是选择是保太子还是保燕王的最好时机,还是等等的好,但形势逼人,只因你二叔一时糊涂,现在已不容我们沉默了,这水被搅混了,我们和太子的关系怕是撇不清了”
“能拖一些日子,总会想出好办法的”
“对了,俊儿,上次你提的南方采矿权的事,前天静妃已派人传了信,谨帝已默许这个矿权可以由四大世家之外的势力掌管,但这股势力必须发誓只忠于谨帝,不可参于朝中任何一方势力,看来谨帝是真的对四大世家失望了,尤其现在谣言四起,说我萧家保了太子,才迫得谨帝想打破这四大世家主导大齐经济的格局了,俊儿,这矿权我们是占了先机的,这次回来,就抓紧时间处理这件事吧,把别的事情向后压一压”
“儿子也是这样打算了,这次去青州处理生意,儿子顺便从那面的产业中抽调了一批人和资金,秘密遣送去了南方,以奶奶母家的姓氏上官家族的名义在那面先购置田产,做些准备,只等奶奶的寿辰一过儿子便去南方亲自坐阵,父亲,儿子正想向您请示一下,趁这段时间在平阳,儿子想抽调北方一部分资金注入南方新置办的产业中,这样也可分摊我萧家的风险,免得一旦失势,被人一网打尽”
“为父这些日子也在盘算这事儿,本想着你奶奶的寿辰快到了,一切都等过了寿辰再说,可静妃传话说矿权的事刻不容缓,恐迟则生变,俊儿这些日子就把别的都放下,先做这些吧,顺便将北方暗处产业的那些面生的人手抽调一些,随资金一起秘密送去南方,一旦矿权到手,便会需要大量的人力财力,短时间调动频繁的话,会惹人怀疑,顺着银钱的流向,就会猜到那矿权也是我萧家的暗处的产业,那我们便和欧阳世家正面树了敌”
“好,儿子这就去办”
谈论完正事,大老爷忽然想起他没传俊儿过来,俊儿过来,一定有什么事,于是随口问道:
“俊儿过来,还有什么事吗?”
萧俊一听,才想起他今天来的目的,不觉也有些迟疑,不知这话怎么说好,低头想了想,抬头对父亲说道:
“儿子过来,也没别的大事,只是想着儿子和表妹从小要好,一起长大,本是最有情份的,儿子也一直将她当亲妹妹看,打小两人也没防背着什么,只是这以后都大了,儿子现在已娶妻纳妾,再和表妹这样不分彼此,儿子倒也无所谓,只是怕毁了表妹的清誉就不好了,萧府家大业大,人多嘴杂,好话到了奴才嘴里都会变了味,这事儿子亲自和表妹说倒生出嫌疑了,才想过来请父亲私下里和母亲说说,让她劝劝表妹,终是男女授受不亲,避些嫌疑总是好的,表妹先将就着这些日子,等奶奶寿辰一过俊儿去了南方,再由着表妹在府里折腾”
大老爷听了萧俊的话,知道俊儿终于受不了这个表妹了,大老爷也对这个秀儿行事太过出格有些不耻,无奈终是当朝御史的女儿,又是老妻催氏的亲外甥女,他实在不好说什么。
前些日子用饭,见秀儿总是坐在俊儿身边,他看着实在生气,饭都吃的憋气,总觉得这样太败坏了萧家的门风,便在老太君跟前提了个头,老太君竟暗示他说,萧家目前虽然没保太子,但已和太子搅和不清了,如果将来太子真的失势,俊儿或纳秀儿为妾,或娶为妻,都可暂时攀上燕王这棵大树,为萧家争取喘息的机会,不失为一枚暗棋,先这么由着她吧,左右她愿意,谁也没逼她,我们当长辈的就当看不见,所以他这些日子,对这些事也从来不闻不问。今天见俊儿提了出来,一时还真难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