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眼如展翅扑蝶,在他面前一略而过,也带走了他的心神。隋珩一愣,彼时他并不知沈曦心中真实所想,看到沈曦把眼移开,心下一涩。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世间各有各的缘法,这是属于隋珩和沈曦的。
沈曦刚明白自己的心意,心里慌乱,但在隋珩面前却还要强装镇定。这是小姑娘觉得她毕生演技最好的时刻了。沈曦假咳了两声,装出一副老成的样子,只是别开的眼睛忍不住转,既不好意思直视隋珩,又想再悄悄看对方一眼。
他们之间静默的时间太久了,沈曦又撇回头看隋珩一眼,隋珩不言语,只好沈曦开了个话头。
“说起来,他们为什么要绑我?”事情都了了,当事人也只知道始末一二。
隋珩便和她解释:“贾清效忠于蛮族,这些年一直作为蛮夷暗藏在上京城内的眼线。这段时间,他本欲在城内周转粮食送出城外,却被吩咐去盯着粮行的人发现了怪异。”之后的不用隋珩说,沈曦大致明白了。
“那些游牧部族他们缺水缺粮已经到这么严重的地步了吗?”
隋珩点头,不只是蛮夷,连他们也是一样。但两相对比,上京好歹还有朝廷供给粮草,草原上如今各个大小部落割据,有的地方水源多有的地方水源少,不是所有蛮子都忍耐得住的。
“除非有人暗中相助,坐看两边继续无休止地打下去。”
沈曦没了话讲,眼看气氛又要陷入沉默,一向能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的沈曦头一次发现自己也有语塞词穷的时候。隋珩看出了她的心不在焉,以为这个话题太过无趣,思量片刻后开口道:“你那日回去后可还好?”
那天小姑娘刚醒来发现自己丢了玉佩时嚎啕大哭的模样在隋珩心里印象深刻,虽曾动过不堪的念头,但隋珩希望沈曦万事顺遂。她突然失踪了一日,她的家人定心急如焚。
提到这事沈曦就忍不住叹口气,把那天家里轮流找她谈心的头疼经历说给隋珩听。有些烦恼沈曦无从诉说,唯一能可倾诉的对象就只有隋珩一人。
小姑娘愁眉苦脸,隋珩听着沈曦重新说个不停,为她那些神情变换间的生动磨得浑身的冷硬都没了。尽管他也从沈曦的话中得到一个讯息,他们不得不维持这样现有的脆弱平衡,重复一天天只有白日里才能相见的日子。
在沈曦说完长长一段话嗓子还未察觉到隐隐发干的痒意时,隋珩就已把倒好的水杯推到她那边:“喝一口。”
沈曦接过并道了谢,心里忍不住喟叹隋将军无声的体贴,耳朵抖了抖染了点红。原本隋珩在她心里就是好得几乎没有缺点的人,更不要说现在沈曦看隋珩堪比叠了一百层美化滤镜。
隋珩听到小姑娘突然间莫名其妙的嘿嘿笑声,他咳了咳:“笑什么。”
沈曦满心顿时全是被抓包的窘迫感,连忙摇手说道:“……我傻笑着玩。”
说完,沈曦又懊恼。她说的都是些什么啊。
她突然听到另一个人的笑声,转过头去看,是他平常浅浅淡淡勾勒的笑容的模样,沈曦很熟悉,却在明悟了喜欢后,不争气红了脸。
隋珩知道沈曦有所隐瞒。
他有些难过,但没关系。
*
塞北过了最热的时候,而千年后的南京也迎来了新的一年。
沈曦穿得喜气洋洋,嘴甜了一圈下来,今年又拿了厚厚一沓的压岁钱。当晚临睡前,沈曦忽然突发奇想,打算应景也给隋珩包一个压岁钱。
一旦心思起了,哪管到底应的是什么景。
沈曦跑去父母的卧室拿了一个崭新的红包,坐在书桌前一阵忙碌后心满意足地拿着塞好东西的红包上床入睡。
隋珩便收到了这么一个突如其来的压岁钱。
“给我的?”隋珩接过,捏了捏,感受里头的分量,有些好奇沈曦这是哪一出。
“今天我家乡大年初一,这是我给隋大哥的压岁钱。”
两地季节不同,隋珩早在之前就已知晓。这会也只是有个清楚的概念。倒是沈曦弄的这一出压岁钱,让隋珩哭笑不得。
“知不知道,压岁的岁指的是长者年岁,意在期盼老人长寿,是该晚辈给长辈的。”
沈曦虽然已经从曾经的历史废光荣进化到了半个历史废,但她显然是不知道的。本意的惊喜到后面闹了乌龙,沈曦一顿,竟然说成:“……好像也没什么不对?”
隋珩被她这句噎的无话,大将军头次和一个小姑娘计较起来。男人长眉一皱一挑,神情里没有一丝怒意,但沈曦看了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接着她就听到隋大佬问:
“在你眼中,我很老?”
“不老不老。”沈曦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谁敢说你老,我先教训他!”
说完,对隋珩露出一个讨好的谄笑。
小姑娘的谄媚却只让人觉得满心笑意,配上她两边的梨涡,隋珩就算是有丝怒气,也早就消了,何况他没有,本就是故意板出一张脸。原本他只是个栩栩如生的冷硬石像,与沈曦朝夕相处,渐渐也会起了坏心捉弄人,也会开无伤大雅的玩笑。
心里喜欢极了那对梨涡,想要伸手碰触,但却克制又有礼,最后只是毫无威慑力地瞥了沈曦一眼。
“你呢,光只会嘴甜。”
沈曦瞪大眼睛,不依不挠:“哪里是嘴甜了,我说的明明就是真心话。在我心里将军长得特别俊,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了。我们那还说三十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