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骤然下降,突然出现的坑底竖着根根长矛,铮亮锋利的矛尖穿过血肉,将一具具死相狰狞的腐尸钉在上面。
腐臭扑面而来,青紫的尸斑放大在眼前,脓血尸水将皮肤鼓胀的成半透明的质感,一旦不小心碰上那是既软绵又粘稠……
别问唐十四为什么能感受的这么清晰,因为他现在正与其中一具尸体额头相抵。
“陈千秋!我丫恨你一辈子!”
“你是在提醒我松手吗!”
身体又下坠三分,唐十四的脸颊几乎与尸体露出的**烂肉耳鬓厮磨,那熏人的恶臭,还有掩在臭味下的的矛尖,简直就让人崩溃。
“姐!我叫你亲姐,你可千万别撒手。”
我真是回句话的空闲都没有了,我死命拽着唐十四的裤腿,将他悬而又与悬的吊在半空里,可这家伙也不知吃什么长的,比死猪肉还沉。
屋漏偏逢连夜雨,我正咬牙把唐十四拖在在死亡边缘,那扇原本挡在我们面前的墙壁竟然在机关的驱使下开始挪动。
如果墙面后面的是那只大蜈蚣,那就真的完了!
手指开始失力,攥在手里的裤腿开始实被唐十四缀着下沉,唐十四的半边脸颊浸在尸水(又或者是什么其他乱七八糟的粘液)里,他眼睛被臭味熏的哗啦啦淌着眼泪,可恨他还不敢说话,唯恐嘴巴一张那些东西就倒灌进嘴里。
他颤着手指拼命的打着手势,可是陈千秋也是强弓之末,别说使劲了,他现在只盼望着她千万别撒手。
力气一点一点流失,墓门一点一点挪开,就在裤腿快要在挣脱手掌之前,有人只手攥住唐十四的脚腕,将他轻而易举的拉了起来。
“呕——”
唐十四撑着墙面恶心的吐着,他这一辈子最恶心的体验,大约就贡献在与一具高度腐烂的尸体亲昵相贴上了,那腥臭的尸水,恶心到极致的烂肉,还有碰在嘴巴上的触感……呕……
“喝点水吧。”百合子将一袋水递给唐十四,唐十四看了一眼并没有接,只抹了抹嘴走到了疯狗面前。
“先前谢谢你了。”就在刚才千钧一发的时刻,是疯狗出现把他给拽了上来。
男人之间的感激,向来比较直白,唐十四想要哥俩好的拍拍疯狗的肩膀,但是被后者一脸平静的避过了。
唐十四看看自己乌漆抹黑的手,又想了想先前与尸体的亲密接触,动作僵硬的接过百合子递来的水,直接拧开洗脸,洗头。
“陈小姐进来多久了?”大约是对我的眼睛有些忌讳,百合子没有看我的眼睛,但是能感觉的到,她对我的试探。
可惜,我这里并没有什么有用的消息。
与早和唐十四下来的我相比,百合子和疯狗追上来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想到刚才疯狗将唐十四反手拽上来的轻松感,那只食尸傀大约是已经被他们解决掉了。
“我们只比你们下来多一会,外面太过危险,所以就和唐十四顺着之前留下的记号进来了,可惜我们两个才疏学浅,刚进来就被困在这个墓道里。”
我简单的说了一下情况,顺便看了下百合子身后带着的佣兵,单从数量上看,b队显然也少了不少人。
“陈小姐是受伤了吗?”
被百合子这么一问,我才发现自己的右腕有些不自然的耷拉着,我动了动,刚才还不觉得,现在一动就是钻心的疼。
“柳风,你去看一下陈小姐的手腕。”百合子刚对着疯狗下了命令,转头唐十四就顶着一头水珠,冒了出来。
“你说你到底能干什么!”唐十四嫌弃的看着眼前耷拉下来的手腕,救个人都能把自己手腕弄脱臼,这要不是救的是自己,恐怕唐十四都能笑成猪叫。
“陈千秋,我看你以后也别说自己是香师,就你这干瘪瘪的小身板,合该是棵翠绿绿的小香菜。”他捏着我的手腕说,“你听过香菜断掉的声音吗?就像这样……”唐十四握住我的手腕一个用力,只听“咔”的一声,脱臼的骨头就被他给拧了回去。
唐十四一边用弹力绷带给我缠着手腕,一边用眼珠子打量着不远处的百合子一行,“一会还不知道遇见什么,”他压着声音对着我说,“你记得好好的跟着我。”
我晃了晃包好的手腕,感觉上确实不怎么疼了,我看着这个半大少年,我很少这么直视人的,因为我深知重瞳的自己确实有那么一点有碍观瞻。
大约是因为我刚救了他,我确实能从他说的话里听出一些“真诚”来,但是……
“你猜,如果刚才进来的不是疯狗,我会不会利落的松手,好借此逃命?”
唐十四先是一愣,紧接着暴跳如雷,“陈千秋,等会粽子来了,我第一个将你推出去!”
“那就好。”我对他晃了晃包扎好的手腕,“看在你想让我死的份上,这个,我就不对你说谢谢了。”
唐十四还想再说,却被百合子用一个手势止住,“别出声,有人过来了。”
一样布满尸灯的黑色甬道,一样浓的好像化不开的黑暗,但是却有“哒哒”的脚步声,从黑暗里由远而近。
“来的是什么?”百合子问向一旁的跟着的雇佣兵,后者戴着热成像眼镜,紧紧的注视着前方,可是过了好半响,他却疑惑的摘下了脸上带着的眼睛。
“应该……是个人,可是他身上却呈现出的低温的蓝色。”雇佣兵这话一出,队里就有些寂静,人在跑动时会迸发出巨大的热量,怎么还能呈现出低温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