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烛艳艳,夜已入子时,一切又归于平静。
一夜的凌乱,火凤凰为自己梳理杂乱的秀发,看着镜中平静的自己,他的思绪仿佛回到多年之前:
凤凰山,凤凰树。
凤凰花开,生凤凰。
凤凰出生于五月,生于凤凰山下凤凰山庄。
在她出生之前,他的母亲已经生下九个哥哥,待她出生,无疑是这百年山庄的盛大喜事。
那一天,凤凰山上,成百上千的凤凰木花开,凤凰山上一片火红。
她的父亲凤芩大喜过后,当即为她取下名字,凤凰。
九子一女,九个哥哥,凤凰纵然是受尽万千宠爱于一身。
出生于武林世家,除了练武,便再无吃过苦头。凤凰天资聪颖,对父亲所传授的武功一学就会,一点就明,她的造诣,甚至超过了自己的几位哥哥。
她常年身穿金丝大红箭衣,窄脚红裤,金丝镶边,一样大红官靴,胸前那只金丝绣成的凤凰便是她的标志。
十八载如一瞬,昔年嗷嗷待哺,已然成了曼妙少女,虽不至于倾国倾城,却是出落得亭亭玉立,花容月貌,多一分太美,少一分太瘦。
这样的家世,这样的美人,这样的年纪,本会会是人中之凤,追求者万千。
但,并没有。
没有人愿意靠近她,没有人想去招惹她,自从她把上一位来提亲的人打成重伤以后,再也没有人愿意踏入凤凰山庄。
她在江湖上早已有了自己的名头,甚至比起最早出来闯荡江湖的大哥都要出名,人称火凤凰。
火凤凰,并不是什么好听的名头,而是因为她那火爆脾气,任性妄为,一点就着,再上那一身打扮,故而人称火凤凰。
江湖上,她惹无数的麻烦,对来家中提亲的人,也是以武相会,来的人都是挂彩而归,但看在他父亲的名头上,都不敢跟她计较。
凤芩后悔这么多年来娇惯,可如今,谁也无法管住她,性格乖张,任性妄为。
但总有人不怕死的,觉得自己驾驭这只凤凰。
北荫堂的少公子,沈千羽。
他比起凤凰,自然是无人知晓,但北荫堂堂主沈平却是凤芩的故交,而沈千羽自然也是凤芩所期望的女婿,再者,也是实在无人敢再来凤凰山庄提亲了。
两家相会,沈平自然是客套一番,便想为两个孩子定下婚约。
凤芩求之不得,连连道:“多谢,多谢,还望千羽能够多多宽容我这不成器的女儿,以后啊和和美美。”
“那是,那是,伯父。”沈千羽连忙施礼道。
凤夫人也是喜上眉梢。
众人正一派欢乐,却见一个红色的靓丽突然闯入。
正是火凤凰。
她怒斥道:“爹,你经过我的同意,怎么能就私自为我定亲呢”
凤芩道:“自古儿女婚事,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爹如何不能为你做主。”
火凤凰道:“我不同意,我坚决不同意。”
凤芩怒道:“以前让你自己选择,可你弄成什么样子,今天你不同意也得同意,在你沈伯伯面前如此大呼小叫,成何体统,给我坐下。”
“你逼我嫁,那我就杀了他,他死了,看看还嫁不嫁”她依旧未改往日秉性,任性妄为,话音未落,一把柳剑直击沈千羽心口而去。
沈千羽未曾想到火凤凰如此狠辣,来不及躲闪,剑锋已然刺向心口,他想侧身躲开,却已然被剑刺中,难以置信地瞪着火凤凰,不甘地倒下。
“千羽,千羽”沈平看着自己儿子倒下,急忙上前。
火凤凰在错愕中,呆立着。
“凤凰,你”凤芩无话可说,连忙上前帮忙。
凤夫人惊慌之外,连忙拉着火凤凰离去。
待到前院,火凤凰哭道:“娘,娘孩子没想,没想杀千羽,没想我只是想吓唬他。”
凤夫人连忙道:“你先出去躲一阵吧,看看情况,等事情过了再回来,今天你太过分了,娘也帮不了你了。”
说罢,连忙示意她自己离去。
火凤凰慌不择路,跌跌撞撞向庄外而去。
她什么都不敢想,只是拼命地往外跑去。
三天。
她在外流浪了三天,直到有一天到了一家茶寮下休息。
她很累了。
可身无分文,只能用身上的首饰换点食物,躲在角落里吃,她不敢回家,不敢去面对自己父亲,还有从小就认识的沈伯伯,还有千羽,他比自己小,自己是疼爱他的,从小一起玩,可那天
她一边吃,一边哭,最后痛苦地趴在桌上哭泣。
正此时,她听到边上的两人在议论。
年长的人道:“听说了吗这回北荫堂的少公子可真冤嘛,为娶个泼妇,把自己命丢了。”
年轻人道:“可不是嘛,可怜凤大侠因为火凤凰,为了给沈家一个交代,被逼以死谢罪。”
她的脑海突然一片空白,她是嚣张跋扈,伤人无数,却没有杀过人,而第一个死在自己手里却是自己一起长大的朋友,父亲而因此而亡。
火凤凰不知道自己怎么从茶寮中出去的,如同行尸走肉般浑浑噩噩地往凤凰山庄而去。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家近在咫尺。
可一切又变得不一样,变得那么陌生,白幡林立,黄纸满天,原本欢乐的凤凰山庄此刻有着死一般的沉寂。
她木然地走进山庄,所有的仆人丫鬟见她就躲,离得远远的。
原本宽阔的正堂此刻摆放着一副硕大的棺椁,母亲领着几个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