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束九收拾好了东西准备连夜逃走。
洪氏大包小包的由束修扶着出来,仍有些不情愿:“阿九啊,真的要走吗?娘在这儿住了快三十年,你爹的墓还在这山上呢。”
“娘你别难过,等避过了风声咱们可以回来看爹,若是现在不跑那就有可能没命了。”束九把包袱丢进去,同束修将洪氏搀上车,这才转身面对这个住了三年的家。
三年的辛苦打拼,从刚来的一贫如洗到现在挣得一份家业,这房子承载的何止她的感情,更是她的心血。她又何尝舍得?
可是她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还能怎么办?
三年前她就想到了可能会有这么一日,便托人在偏远的珙县置办了一处小宅,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
看来她想安稳是难了。
束修举着火把过来,也有些迟疑:“真要烧?”
束九点头:“只有这样才是完全之策。”
束修颔首,含泪将火把掷了过去。
熊熊大火立刻烧了起来,火焰灼亮几乎照亮了半边天。
幸好夜深人静,庄户人家白天干活都累了,倒是没有惊动旁人。
眼看整座房子被火焰吞噬,束九转身而去。哪知她一动,后脑就被人敲了一下,瞬间失去了意识。
长青将人扛上肩带走。
束九再醒来时发现自己处在一个十分陌生的地方,房内的布置十分华丽,多宝阁上放着些精致玉器及古玩摆件,墙上挂着字画,房间中央博山炉里袅袅冒出香烟。
那烟的味道实在浓重,让她止不住呛咳起来。
梳着两个圆髻的小丫鬟走了进来,听见她的咳嗽,似有几分惊喜:“姑娘醒了,你还真是能睡呢,先用些吃食吧。”
“这是哪里?”束九有点糊涂,看这人的样子似乎并不想为难与她,可为什么要把她绑过来?
难道是那国公府的小公爷?
“姑娘见谅,我们爷吩咐了不可以告诉姑娘。”小丫鬟低下头,拉过一旁的小几,将托盘里的东西一一摆出来,是一碗清粥还有几碟小菜,“束姑娘请用。”
束九确实饿了,想来这个地方一时半会儿也出不去,对方把她弄来也不至于就为了毒死她,于是她接过粥,慢慢地吃起来。
“你叫什么名字?”她还想着套话,便想先和小丫头打好关系。
“奴婢霜白。”
“霜白。”束九赞道,“这名字不错。你能和我说说你家主子是什么样的人吗?”
“姑娘恕罪,奴婢不能。”霜白又低头。
这丫头嘴还真严,束九愤愤地把半碗粥全倒进了嘴里。
吃饱了她就开始担忧自己的处境了,还有哥哥和娘,也不知道他们在哪儿,有没有受为难?
她有些坐立不安。
“霜白,我能出去走走嘛?”
“可以,奴婢陪着姑娘。”霜白紧紧跟在她身后。
说什么陪,恐怕是想监视她吧。束九也无所谓,反正她也逃不出去。
出门便是一个宽敞的院子,院里种满了桃花,红艳艳的一片芳华,出了桃林就是一道圆拱门,门上刻着四个大字:桃之夭夭。
这院落的布局倒是雅致,和房内的奢华有些格格不入。
出了桃之夭夭,便可看到左右还有两处小院,但都不像有人住的样子。再往前是一条长长的回廊,九曲蜿蜒,古朴深远,回廊之外是一汪池塘,碧波之上浮着几片荷叶。
束九站在池塘边向前望去,便见前头一道高高的灰色院墙,隐约可见其内斗拱飞檐。那该是一座十分气派的院落,同这边一桥相接。
束九觉得那个院落会有她想要的答案。她抬脚走上去,还没迈步就被霜白拦住。
“姑娘,爷吩咐过你不能过去前院。”
束九才不会听她的,这丫头看起来弱不禁风的,肯定不是她的对手。只要把她甩掉,自己不就能走了。
霜白像是看出了她的想法,躬身急道:“姑娘不可,前院机关重重,若是轻易踏足恐有性命之忧。奴婢不敢欺骗,请娘子三思。”
束九踏出的脚收了回来,看这丫头着急的模样也不像是骗她。
不能往前又不想后退,她真不知该怎么办了,只好站在桥上假装四处看风景。
不经意间瞥见远处一座高耸的阁楼,看起来似有三层,且色调明丽,竟是与这整座宅院丝毫不协调。
“那是什么地方?”她问。
“那是藏芳阁。”霜白答了一句却不再多说。
束九见什么也问不出,便往回走。刚靠近桃之夭夭便听见一阵吵嚷,刚才还空阔的地方忽然便冒出了许多拿着刀的侍卫,来去匆忙。
“发生什么事了?”束九拔腿过去。
“姑娘不能去。”霜白急忙拉她却慢了一步,她已经跑出去了。
束九刚刚靠近拱门,便听一个声音道:“长邪总管,属下失职,没看住那女子。”
“那还不去找!”另一个声音十分冷硬,“找不到你的脑袋也别留了!”
“是。”那人正要走,却听另一人扑通跪下,“禀总管,人已经找到。”
“带上来。”冷硬声音再次响起。
“带不了,人已经,已经投井,死了。”
什么!
束九吓得心砰砰直跳,正要离开,不想那总管突然出声。
“谁在那里!”一柄长刀向她而来,直取面门。
束九想跑,双脚却像被定住似的,挪动不了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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