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九醒过来,只觉得后脖子生疼。她伸手捏了捏,抬眼环顾四周,感觉有些陌生。
房内布置简单到几乎算是空荡,宽大的床,没置屏风,只隔了一张博古架,房间正中摆了个鎏金莲纹铜镂空香炉,里头散发着丝丝幽香,闻起来倒像是桃花的味道。
这绝对不是桃之夭夭她住的房间。她仔细想了想,竟发现想不起来昏迷之前发生了什么事。
隐约只记得谢君欢告诉她他中了毒,那之后呢,为什么她会晕?
她打开门,门外站着一个侍女,眉眼有点熟悉。她想了想,正是在谢君欢那儿看到的那个侍女。
“束姑娘你醒了,可要用饭?”侍女道。
“不用,你家主子呢?”束九跨出门去。
“爷在书房,姑娘是要过去吗?”侍女抬头盯着她,眸中似乎有些难言之意。
束九没在意,直接往前走:“去吧。”
谢君欢侧卧在书房的方榻上,长邪正在向他禀报善后的事:“爷,人已经处理了,是前几日严太傅送来的女子,江湖杀手。”
“严安?”谢君欢眸子一凝,“之前一直是皇帝给我塞女人,怎么他也开始掺和了,塞就算了,还做得这么拙劣?他会如此蠢?”
“这个属下就不知道了。”长邪道。
谢君欢扶额,同这个耿直的家伙说话就是麻烦,要是长青那个鬼机灵就不需要这么费劲。
“不知道就去查。”他无奈。
“是。”长邪一拱手,转身出去。
恰好这时束九走了进来。
谢君欢坐直身子,一摊手:“坐。”
束九不客气地在面前的矮塌上坐下,直接问:“发生了什么事,我怎么会晕?”
“没什么,大概是你太激动了。”谢君欢笑。
束九无语,这是把她当傻子呢。
不等她开口,谢君欢又道:“说吧,你昨天的话应该还没说完。”
束九抬眼细细地看他,这人皮肤很白,却太瘦了,看起来有些羸弱。
她还是想不明白,他的肠胃究竟怎么回事,如果中毒伤了的话怎么会落下这么个奇奇怪怪的病。
想不通,她便还是觉得自己的想法是对的,或许伤是有的,但更多的应该是心理作用。因为吃了某种食物中毒,导致心理阴影,而对这边的食物开始抵触,而她所做的那些食物对他来说是全新的从未吃过的,所以他能接受。
不过她做的东西比这里的东西是要好吃得多,毕竟这里的东西味道太过单一。
他这种情况只要经过调养,再辅以一定的心理引导,应该就能完全好了。
不过她得确定一件事:“大夫说你的毒已经清了吗,不会再有问题?”
“不会。”谢君欢淡笑,他很想知道她要做什么。
“那咱们谈个交易吧,要是我帮你治好了这个病,你就放我们一家走,永远不为难我们?”束九期待地望着他。
“可以。”谢君欢笑得意味深长,如果到时候她有本事走的话,他一定不拦。
束九的心稍安,又道:“还有,在府上的这段时间,你不可以限制我的自由。”
这一次谢君欢却没有一口应承:“我很想知道,你所谓的自由指什么?”
“别把我拘在府里,让我可以随意上街。”
“可以。”
“让我随时可以去看我娘和哥哥。”
“可以。”
“不能让人看着我。”
“那你还想跑吗?”谢君欢反问。
束九静了片刻,道:“如果我的生活有保障,自然不会跑。”
谢君欢亦没有给出明确答复:“这一条,视情况而定,看你表现。”
束九气闷,却知道争不过他,只能转向别的方面:“我哥参加会试,你能帮他吗?”
谢君欢抬眼,眸光有些锐利,这丫头够贼啊!
“你想我怎么帮?”他声音有些冷。
束九觉得他眼神不对劲儿,忙道:“你误会了,我没有要你开后门的意思,我只是担心以后有人找他麻烦,想着你还算有身份,对他照顾些,能让他安心考试就行。”
谢君欢颔首,不得不说这丫头想得很是深远,考虑问题很周到。不过他还算有身份这话从何说起,他在她眼里难道就只是还算有身份吗?
他抬眸看见她展露的笑颜,比那窗外的桃花还要明艳,鬼使神差地竟说了一句:“要不要同我一起用饭?”
束九想,才刚求人办事就拒绝人家似乎不太好,于是答应:“好。”
长青将从御珍坊送来的饭菜摆上桌,小菜以及糕点都是束九那三年里卖给御珍坊的。
谢君欢正为自己反常的举动而懊恼,心里一千一万个不乐意,面上却没表现出来。只是吃饭的时候,想尽了办法刁难。
束九想吃马齿苋,他抢先夺走。束九想喝汤,他把勺子抢走。束九想夹腊肠,他拿手一挡,让她扑了个空。
几次三番之后,她实在忍无可忍,将筷子一放:“你到底想干什么?”
“你猜我想干什么?”谢君欢心情大好。
“谢君欢,你有病啊!”束九拍桌。
见她如此,谢君欢更是愉悦,哈哈大笑:“对啊,我就是有病啊。”
这就是个混蛋!
束九气不过,一口咬在他手指上。她的舌尖一瞬间擦过指腹,温软柔滑,谢君欢登时怔住。便是这一瞬间她迅速夺走了一盘菜,自个儿端到一旁去吃。
末了还对他做了个鬼脸。
谢君欢笑得更不能自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