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笑闹一阵,夜色渐深,芜烟已安然入睡,而红裳却怎么也睡不着了,她看着芜烟的侧颜,轻轻撅起嘴,在他的唇上如小鸟般轻轻啄了下,你若着实有心,我又岂会无情无义。
这梅苑另一处,却是守备森严、气氛肃然,思柔公主正端着茶盏思考什么,她面前坐着一位二十四五岁的年轻男子,模样英俊,贵气十足,他等了片刻不见思柔回复,便不耐烦道:“小七,你还信不过四哥?我只是暂借你令牌一用,那几人贪赃枉法,证据确凿,奈何有敬王护着,刑部那群人根本不敢拿人,也只有锦衣卫敢动手。等拿到了他们贪墨的口供,这也有你的功劳不是?”
思柔叹道:“我岂会信不过四哥,以恶经商、以商养官、以官护恶,敬王一党祸乱朝政,我和你一样都欲处之而后快。可是哥哥,敬王把持朝政多年,势力盘根错节,你这次拿人可就彻底和他撕破脸了,以你现在的实力……”
这人正是今上四子赵彘,一向看不惯敬王所作所为,此次正好有机可趁,若操作的好,定能狠狠打击敬王在朝堂的势力,又如何肯放手,他笑道:“机不可失,若就此轻轻放过,下一次还不知能不能抓住他的把柄。”
思柔见他心意已决,便吩咐孟妈妈把令牌交给赵彘,并说:“四哥身份贵重,那敬王虽不敢明面上拿你怎样,但暗地里动作不少,你可要千万当心。”
赵彘拿到令牌,喜不自禁,闻言道:“妹妹放心,我心中有数!妹妹得空也去找父皇说说话,父皇沉溺修道,一心想飞升,现在除了蓝神仙,也就你说的话还能听进一二。——我听说那敬王最近动静颇大,似乎是在极力网罗江湖势力,他到底要做什么?”
思柔叹道:“还能做什么,自然是想要兵权了,这些江湖人,若真能收之麾下,也是不容小觑的力量。”赵彘猛拍下桌子,气愤不已,道:“人人都知道敬王有反心,却都不敢说,只因父皇信任他。如今神机营都有人暗中投靠他,若不是父皇还握着三大营的兵力,只怕敬王早就逼宫了!”
提到此事,兄妹二人都非常郁闷,一时间沉默不语,赵彘忽然想到一事,说:“对了,前几日我见到蓝神仙,他还问起你了,我正好明日要回去,不若我们一起走?”思柔诧异道:“师父出关了?不是要到年后吗?”赵彘摇头道:“我也不知,他说天象有变,只怕有祸事要发生,便提早出来了。”思柔低头想了想,点头说:“那我便随你一道回去吧。”
兄妹二人又细细谋划了一番打击敬王的策略,待商定诸般计划,天色已是大亮,虽然启程在即,思柔还想与红裳好好道别。
见思柔如此郑重其事,赵彘不禁也对红裳起了几分好奇之心,说:“既有高人,何不替哥哥引荐下,让我也一睹风采?”思柔却不答应,道:“我还不知道你的心思,四哥你肯定是想要扶持自己的江湖力量,来与敬王抗衡吧!别人我不管,她是纯真之人,也对荣华富贵不感兴趣,你还是不要打她的主意!”
赵彘虽被她说破却毫不在意,笑言:“小七你知道哥哥现在最缺的就是人手,得知有高手在此,自然起笼络之心,不过既然小七不允,哥哥又岂会惹你不快?我去前门等你,你早些来!”起身时对孟妈妈使了个眼色。
赵彘在后门马车,阖目暗自思量中,忽听外面轻叩几声,有人低声道:“殿下。”正是孟妈妈。赵彘阖目问道:“可知道此二人来历?”
孟妈妈低头道:“男的极其俊美,半点武功全无,与薛大仁有纠葛,似是清倌儿,却没有风尘气。女的功力高强,探不出来历,只无意中透露出她师父以轻功‘清风步’见长,小的无能,不知此种功夫。”
“清风步……”赵彘思忖片刻后,笑道:“无事,此事我自会去查,若是真有几分本事,收入麾下也不错。你去吧,小心侍奉公主。”
孟妈妈躬身退下不提,赵彘却对红裳产生兴趣,他敲三下车壁,外面立刻有人低低应答,赵彘撩开车帘,与他耳语几句,那人又低声回了几句,随即身影一晃,竟平地消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