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零八章裴潜心事
话说陈龙化身长短大侠,重遇南林剑派第三剑师闻喜,终于得知闻喜剑师的秘密。
原来,河东裴氏也是关西大姓,曾经的族长裴茂更是高居当朝尚书令。闻喜承认了自己就是裴茂的大儿子裴潜,他目光之中,充满肃杀愤懑之意,似乎还有一段裴家秘史。
见闻喜剑师并不否认,陈龙说道:“原来应该称呼您为文行剑师。”说罢伸出左手,屈食指为礼,口称无量。
道家礼节,居士拱手作揖,以右手握拳,左手盖於右拳上,下起膝,上齐眉为一揖,不合十。与人相见一手持物时,则出一手屈食指(含一气化三清之义)为礼,口称无量观(或慈悲)。无量观有为人祝福之意;慈悲则有”问好”或”再见”之意,惟慈悲二字,乃道家通用语。
“文行剑师?”裴潜表字文行,但却从未称呼的如此亲切。想起多年来隐姓埋名,裴潜禁不住就要潸然泪下,勉强站起还礼道:“当不得前辈如此客气!”
裴潜心中,已经信了陈龙九分,见陈龙作为前辈还如此客气,几乎将他引为知己。旋即竹筒倒豆子,多年堆积在心里的情感,压抑在胸中的话语,终于在这一刻得到宣泄。
裴潜的语调带着一丝颤抖,讲起往事:“昔日灵帝在位,吾祖父度辽将军尚在人间。家父茂,得朝廷看中,擢升为尚书令。”
“然天下不宁,烽烟四起,裴家也无法独善其身。三弟裴缉,奉家祖之命,联络杜家柳家,花大钱养起私兵,只为了保家卫民,一开始也算是安宁。”
裴潜说起杜家,陈龙立刻想起在西北时遇到的杜预,良将也。裴家能与杜家共事,想必这一代也是颇为杰出。
“但谁知皇帝昏庸,大乱突起,变起肘腋。董卓专权,家父不愿同流合污,终遭到无情打压。因河东郡与洛阳、长安不过一河之隔,因此成为董卓重点弹压的地区,不宣誓效忠者,全要打压。”
那一段黑暗的年代,陈龙当然记忆尤深,此中故事,也有陈龙在那里翻云覆雨。
“父亲刚直,遂辞官不做,发誓不侍奉董贼。但言论不密,遂被董卓和李儒盯上。李傕、郭汜之流,仗着武技强横,统西凉骑兵数万,到西北弹压,第一站就是闻喜县。”
当时,董卓手下的将领得势之后,四处打压异己,乃是常事。想不到裴家竟是其中一个受害者。
“建安三年夏四月,董卓余党李傕、郭汜率虎狼之兵,兵至闻喜县弹压。吾父亲率四子及段煨等关中诸将,联合杜柳两家进行防御作战,三战三胜,闻喜县得以保存。眼见贼兵退却,吾等在城墙之上,颔首相庆。”
“西凉都是骑兵,攻城自然不利,但岂会如此轻易的退却?必有阴谋。”陈龙抚着龇须,缓缓说道。
裴潜闭上双眼,喃喃说道:“董卓帐下李文优,最擅于阴谋诡计。吾父虽然智慧超群,却想不到祸起萧墙。帐下大将杨定,竟被李儒派侍中种辑派人策反,谎称段煨有反意,家父不查,遂至段煨真的反出了闻喜县。”
“段煨去后,李傕、郭汜大军去而复返,杨定趁机里应外合,我裴家军不能抵敌,遂至城陷。无数乱军冲进闻喜县,家族门堂尽毁。可怜吾祖父度辽将军七十高龄,挺枪而出,与吾父茂同时战死在裴家祖祠之前。”
讲到此,裴潜已经是声泪俱下,哽咽不复能言。陈龙微微点头,不敢想象当时惨状。可恨自己当时力量薄弱,不能马上拨乱反正,为战争而死的冤魂,不知道有几多。心中烦闷,恨不能马上天下一统、百姓安居。
良久,裴潜哭声才渐渐止歇,道了句抱歉,举袖擦去脸上泪痕,恨声继续道:“可怜我裴家五百余口,死于刀剑之下,兄弟子侄几人,全都不知所踪。吾侥幸杀出重围,但也累的筋疲力竭,当夜昏倒在野外丛林,差点死于饿虎野狼之口。”
“等我醒来,却被人救起,躺在一间茅屋之中。灯光昏暗,却是我第一次看清楚我的恩师。”裴潜无限温柔的说道。
陈龙闻言问道:“是天山女侠救了你?”
裴潜肯定的点点头道:“正是剑主师父,将我从虎狼口中拯救,又带我逃出生天。”陈龙心想,怪不得王异当时所有事情都通过闻喜传达,闻喜又对王异忠心耿耿,其实早有救命之恩,后有师徒之情。
裴潜话锋一转,不再继续说起家族惨案,而是把王异的悉心教导、任命自己为剑师的事情说了备细。在陈龙看来,裴潜对王异的感情,已经超越了师徒,更像是母子之间的感情。
裴潜一直将胸中话语倾倒完毕,终于不好意思的收声道:“前辈若是去向天山一侧,万望前辈能去看望一趟师父,以解我思念之情。”说罢,站起身来正儿八经行了一个道礼。
陈龙立刻答应道:“这个自然。董贼已然伏诛,故人仙去不可复生,文行剑师为何仍流连此地不去?何不振臂一呼,重整裴家气象?方今天下,就没有能入文行你眼中的人物吗?”
裴潜微微一怔,想不到陈龙竟然说出这一番话,明显是带了一些政治倾向,希望自己追随。犹豫了一下,裴潜试探着道:“晚辈怎么看天下群雄,并不重要,然则前辈眼中,究竟谁是英雄?”
陈龙毫不犹豫道:“青兖曹孟德,带甲百万,雄踞中原,可谓英雄。”裴潜不知道他意在试探,闻言未置可否。
陈龙又道:“江东孙策孙伯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