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士手里拿着一块娟布裹起的铜锣,他看到桌上的香火即将燃尽,乐呵呵道:三位公子,要是答不出来就请回去,这一柱香也快烧完了。省的折了面子还惹一身骚,何必呢。
你,,霜儿气愤道:你这沽名钓誉之徒粗鄙的很,狗眼看人低。
文士也不生气,淡淡道:这里不是撒泼打滚的地方,公子注意点。
谢灵询笑道:给本公子准备笔墨纸砚,这五副对联本公子已然对出,只待一解毫毛。
真的吗?公子你真厉害。霜儿闻言,立马使唤文士道:还不笔墨伺候,我家公子的墨宝可是金贵的很,你们有福了。
文士撇撇嘴,瞧见沈流袖不说话,看谢灵询得意的样子,不禁气不打一处来,随手拾起纸张和鹅毛笔,无所谓的摊摊手:写吧。
喂,你什么态度啊。霜儿双手叉腰,巴不得生吞活剥了此人,被沈流袖将她腰上的手连忙掰开,气道:注意你的言辞。
谢灵询偷着乐,抓紧拿起笔尖,蘸了点墨水,便在纸张上挥洒起来,那笔走龙蛇,有如大气磅礴,观谢灵询的姿态,也是极其飘逸,行云流水,沈流袖也迷失在了他的潇洒伟岸中,霜儿亦是不遑多让。
文士由最初的不屑转向深深的震惊,为生活所迫他习惯了阿谀奉承,这些年骄奢淫逸惯了竟忘记了本心。此时看见那字竟有喷薄而出的感觉,虽然字形坚挺淡雅,却不是茕茕孑立、形影相吊的独立感,反而字字珠玑,饱含深意。每一行行书下来,首字都联动着,一触即发的紧密联系,令这副书法看上去酣畅淋漓。除此之外,字体也是美观雅致,大小一一遵循仿古体的圆腔华调,自有一番意境。那炽热的无名之火在文士胸中燃起,他虽见谢灵询的书帖未有万丈深渊的清流激湍,亦已经深深折服。
他拱手一拜,带着羞忏之色:公子高才,不知公子字体学自何人,可否告之一二。
谢灵询笑道:小生的书文乃临幸而做,并无独到之处。幼时家父管教甚严,时令小生进入书房查阅古籍拓本,破感兴趣,于是研习誊抄,才有今日这粗浅水平。这字体,是小生集合了蔡伯锴的花鸟体和颜真卿的流云体而成,显得不三不四,还望恕罪。
哎呀,公子真是大才啊。文士闻言更是满目崇拜:想我张天灵寒窗苦读十载,不过是在死记硬背罢了,对待前人遗宝只知模仿,未有自己的一丝建树,而公子却年纪轻轻,已臻化境,真是天造之材啊。
沈流袖没有近视,也能看清那纸张上的大字,确实属于上品。她提醒道:张相公(注唐朝以后对待读书人都用相公一词),时间已到,可否让我们进去。
张天灵拍了拍脑门:对啊,瞧我都糊涂了,公子们请,出来以后小的再来讨教。
谢灵询苦笑:不看看对联是否工整?
张天灵摇摇头:不用了,公子大才岂会投机取巧。
哎呀,人家都让你进去,你啰啰嗦嗦干嘛。
沈流袖也没能忍得住伪装,露出女儿状,不管谢灵询,带着霜儿就进去了。
谢灵询只好拜谢,也随之小步前进。
张天灵看着他们的背影,喃喃自语:真是仙人之姿啊,信手拈来的壁瑕之作,年轻人,这是你们的时代啊。
随即他的目光看到了纸张上的字,一个一个品读下来,不禁更加崇敬:我就说嘛,书法这么上乘,对联岂会差?
只见第一副:风吹云帆云不动,下联为石激海鸥海不平。
第二副:园中猿,原纵渊,袁中元,圆远缘。下联为河里鱼,颌立渔(鱼竿),合离雨,涸厘域。
第三副:寂寞寡宿空寂寥,下联为梧桐栖梧横相椎。
第四幅:弓长张,骑奇马,止戈为武军晖日。下联立早章,齐二文,言卖成读人侩会。(意指明明是读书人,却轻易当成售卖工具,如同市侩小人)
第五副:提锡壶,绕西湖,锡壶落西湖,惜乎。下联:尚黄衫,上黄山,黄衫掉黄山,慌讪。
且说谢灵询三人进入花灯会以后,对里面的场景有了一个更清晰认识,里面竟然建造出了无数个玻璃樽,都是琉璃楠木制成的,人群拥挤都被不同的门隔开,每个木门通往一个单间,单间里面有各自的灯笼,灯笼上有试题和押金价格,只有答对了试题和准备好价格才能进入玻璃樽,与姑娘会面,再由姑娘亲自挑选满意者方可由后门直接进入青楼香闺。而姑娘都会提前进入玻璃樽的位置,所有人相中以后自行在门后排队。
谢灵询看了看玻璃樽内的女子,倒是有几个姿色不错的,不过对他而言都构不成很大的吸引力,因此他并没有显现浓厚的兴趣。倒是沈流袖和霜儿兴致很高,因为就在门后有各种招贴画和稀奇玩意,类似于女孩喜欢的首饰,鸳鸯锦以及情侣之间的举案齐眉笔、同心结、一生一世锁等等,物件没什么很高价值,无非是安上几个好听的名字,可是惹得许多旁观者趋之若鹜。
当然了,由于花灯会几乎都是用来调情和私定终身的,基本上在门后是看不到女子的,除非某些乔装打扮的官宦小姐和武林侠女,否则都是屈罗傲风的瓮中之鳖。沈流袖和霜儿也是为了避其祸患,易容成了肤色暗黄、形同嚼蜡的虚浮公子,虽然面容的立体感还在,却少了那份遗世独立,变得普通不少。
不过既然两人喜欢,谢灵询也乐意呆的下去。给沈流袖挑了一个粉色发簪,出于易容了的情况,只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