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她起身拿着水木的盘子夹了小半块清蒸盲曹,随后仔细帮他挑拣鱼刺,再三确认后,拿着勺子淋了一勺子汁油,这才把盘子推过去,“吃吧。”
洛繁星、弦落、寒东宇皆有些意外,那个动不动就爆捶别人的女汉子去哪儿了?什么时候这么会照顾别人了?
寒东宇更是生气,这样的待遇他都没享受过!
水木侧头对她浅笑,将鱼肉拌入米饭,和弄碎了,这才拿勺子舀着吃。
洛黎呆怔在哪儿,脑子里又想起了筱筱。
这些挑刺的功夫都是在梦境里练出来的,筱筱不喜吃荤,唯有鱼肉可以入口。每日一条鱼,是她们家餐桌必备的菜肴。
而筱筱也是最喜欢把鱼肉拌碎在米饭里吃。
“想什么了?快吃饭吧。”寒东宇夹来几片鹅肉,又从洛繁星的筷子下抢走一只鸡腿。
“多谢。”
洛黎报以微笑,开始动筷。
真低头扒饭时,余光有个影子闪过,抬首见碟子里多了只鸭腿。
“吃。”水木呆呆地吐出这字。
“多谢。”
晚膳用毕,洛繁星吃了口茶,徐徐道:“你可知镇上为何有这么多千隽派弟子?”
“不知,有什么大事?”
她颔首,“昨夜千被闯,驻守的弟子几乎全部被杀。”
寒东宇闻言,拿着筷子的手明显僵了僵。
洛黎瞧在眼里,千隽派毕竟是他儿时待过好几年的地方,多少是有些感情的。
“可知道是谁?”
“有一个躲在暗处的小弟子看到了,一男一女,女子十六七的模样,半掩容貌。”
“晓芸?!”
“我想,应该是她和萧然。他们应该在找什么东西,昨夜是千隽派,前日则是几个小宗,手段如出一辙,见者死。唯有昨日的幸存者见到二人真容,这才知道这几天肆意屠杀宗门的仅仅是两个人。”
洛黎蹙眉不语,最担心的事已经来了。
“千隽派的弟子说,动手的都是同行的女子,一招便夺心而出,手段残忍异常。洛黎,这只是一个开始,你打算怎么办?”
餐桌上的气氛突然压抑许多。
寒东宇不知为何开始给自己灌酒,水木也是蹙眉,茫然的看着她们几人逐渐焦虑的神色。
他忽而察觉,这一桌子上的人都在等身旁的苏清欢拿主意。
良久,洛黎先布下一张隔音符,后开口道:“你想的应该没错,他们应该在寻什么。那就有两种可能,一则是萧然要找某物,故把魔君召唤出来;二则是魔君要寻某物。在这两点上,我比较倾向于第二点。”
“为何?”
“你想,魔君是什么人?他是魔族的王,而萧然仅仅是一个人族,依照我所了解,人族在这些族类中是地位最低的,其他族类压根瞧不上的。所以一个王者会听一个凡人的命令吗?不会的,你见过那日情形,你觉得谁才是主导?”
“孑殤。”
洛繁星不假思索,直接答道。
她再回想当日,的确在萧然的脸上看到了震惊和顺从,想必他也没想到,自己把祖宗请来却控制不了的场面。
“至于他们在寻什么,我倒是有个猜测。”
洛繁星:“我也是。”
随后二人相视一笑,默契道:“修复元神之法。”
“妙爹以元神献祭大阵为代价,伤他必不浅,不然现在也不会一直没什么大动作……”
洛黎没有回答,因为她给不了任何答案。
一个高修人族的元神,献祭后到底能达到什么样的威力,洛黎也不清楚,但依她这些年所感所学,人族真要不要命似的拼个鱼死网破,其他族类的高修也占不到好处。
对于魔族的信息,她也所知甚少,玲珑也是一样。
她这几年看了不少镜宫前主人留下的书籍,但凡是九州文字的她已翻过三成,鲜少见魔族的介绍,甚至提过的书都甚少。
古籍偶有记载:自上古时代神魔大战后,神魔两族数量骤减,因此再无战事。而人族与妖族利用这个空档异军突起,有能人者承下了上古传承,受了天印,自此取代神族接管第九天的事务。
所以魔族到底有什么能耐,依靠的又是什么来修行,她全然不知。
可魔君孑殤真若大开杀戒,涂炭九州,九天上界那些修士不会坐视不管吧?
但真要到那个时候,晓芸就真的再无回头之路了,那些九天修士会管晓芸是不是被夺舍而手下留情吗?
她觉得不会。
所谓正道,以牺牲少数人而成全多数人的事,实在太多了。
她虽同样支持,可事儿真扯上自家人身上,却又没办法淡定的做出决绝的选择。
正如洛繁星一样,观妙牺牲自己去阻止魔君夺舍托生,她明知是正道之人必为之事,也知是观妙自愿所为,不也喊出了让天下人陪葬的话吗。
若说做到灭七情斩六欲才可成大道,她恐怕做不到。
袖笼松动,思绪回转,是水木正拉着她的袖口,清俊的脸上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怎么了?”
他垂眸,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探头附耳道:“苏清欢,我……没吃饱……”
她愣了下,随即贴耳低语:“那我等会带你去吃……”
水木微微颔首,似乎很感激她没将这事儿大声说出来,隔着洛黎,他察觉到从寒东宇那处散来的怨气,不由得往后缩了缩。
洛黎玲珑心思,知道旁边这人即便暂时傻了,也是有尊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