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也奇怪,雷电劈中柳氏的屋子之后,原本雷电交加要撕裂天际般的惊险天象瞬间就消停了,柳氏的硕大院子里也唯独只有她的那一栋屋子被劈中,置身于火焰之中,和周围的景象格格不入格外的诡异。
整个孙府的丫头下人们群龙无首,面对如此异象,全都傻在了原地束手无策,孙勤和又不在府上,孙佳沅到底还是个孩子,尤其是她从小被柳氏宠到大,从未见过这样的场面,只知道母亲还在屋里被雷电和大火吓得一直大哭不止。
就在此时,恢复清醒的孙佳玉,用生平最快的速度穿戴好一路赶到了柳氏的院子。
看到慌乱成一团的下人们,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沉着脸怒声的呵斥道:“全都给我冷静下来,我问你们,母亲可在屋内”
瞬间所有人都禁声安静了下来,看着眼前脸色惨白的孙佳玉,他们心底竟然对这个懦弱可欺的大姑娘升起了一丝的畏惧之感。求生的本能,让他们觉得此时的孙佳玉和之前好像有哪里不一样了。
“在在在,大姑娘这可怎么办啊,夫人和红棉姐姐都在屋子里。”说话的丫头已经带着哭腔了,整个人跪倒在地上,这可如何是好,今日是她当值刚刚是替夫人去取东西才躲过了一劫。
“那还愣着做什么,快些去打水灭火,找两个身强体壮的小厮,捂了口鼻先冲进去把母亲救出来”
也不知道是谁先动了起来,有了第一个带头的,剩下的人马上也动了起来,他们却没有发现这个曾经在他们眼中懦弱无能的大姑娘,在此时突然变得不一样了。
小丫头们也趁着主子休息,偷偷的把自己的袄子拿出来见见光,捂了半个冬天的棉衣早不暖和了,这么好的日头只要晒上一会明天穿上便又是暖洋洋的了。
“桂儿,过来,这边枝杈上还能晾上一件。”
两个灰棉衣的小丫头才得了空,院子里早就没了她们的空位了,只能踮着脚晒在高些的树杈边。把衣服晾好,正准备回去趴桌上歇一会,晚些再去姑娘房里伺候。
就有一阵冰冷刺骨的寒风席卷而过,桂儿的手掌背上突得多出了白白小小的一滴雪珠。桂儿咦了一声抬头看了一眼,午时三刻的日头隐隐有些被云雾给遮挡着,但还是朗朗晴空。
这种天气怎么可能会下雪呢
摇了摇头,定是树枝上的积雪融化后滴下来的雪水,不再放在心上。刚走了两步,又感觉到头顶有几滴水珠滴落了下来,再次抬头去看,就被眼前的景象给震惊了。
刚刚还是晴朗的天空,这才过了片刻已经是乌云压顶,哪还有什么日光,只有成片的雪花四散的往下飘落了下来。
“真的是雪下雪了来人啊快收东西”
一开始还以为是有人在恶作剧,院子里一片安静没有任何响动。
等再过了一会,雪花已经结成了雪珠疯狂的往下砸了下来,摔落在地上发出了沙沙的声响,整个院子瞬间炸开了锅。
“下雪了下大雪了赶紧收东西,关门窗关门窗,快把姑娘屋里的地龙和火盆烧起来。”一时之间兵荒马乱,每个人都忙的不可开交。
除了一个扎着双鬏的小丫头,此时正蹲在门槛边上抓着扫帚很是苦恼。
“这个,可真难。”
春兰带领着丫头们手忙脚乱的收拾着院子里的东西,也没人去理小傻子,小傻子举着扫帚看了几眼就进了孙姑娘的闺房。
此时的屋内已经烧起了地龙和火盆,孙家的大姑娘孙佳玉正软着身子靠坐在软塌上绣着帕子。
看到小傻子进来,孙佳玉露出了一个笑脸,朝她招了招手。
孙佳玉年前刚及笄,已经是个出落开的大姑娘了,一双漂亮的杏目像极了已故的孙夫人,虽不是绝色但也清秀可人让人眼前一亮。
“你举着这东西做什么,我不是让春兰免了你这些粗活吗你才刚醒来没多久,就算是真的要报答我,也不用急在这一时。再则说了你也不是我正经的丫鬟,救你也不是为了让你伺候我,只能说是你我二人有缘,就更没让你再病一着的道理。”
孙佳玉说话也是一派的和煦软糯,全然没有姑娘的架子,让人心生好感。
小傻子也不知道是听没听懂,一直没放开手里的扫帚,还悬空的挥了几下。
身姿笔直的看着孙佳玉,学着她的样子张了张嘴,只是脸还冻得有些僵硬,想说话又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孙佳玉已经习惯了小傻子的这幅样子,也不去和她纠结,低头细心的绣着手上的一条帕子。二妹佳沅过两日喜欢她的针线手艺,只能亲手绣条帕子再加香囊做贺礼。
她从外祖家回来的路上着了风寒,养了数日还未痊愈。
今早起来精神了些,怕赶不上日子就赶紧起来赶工,这会实在是眼睛发晕的不行,才放下了手里的针线篓子,喊着话解闷。
“你刚醒来时,我问你叫什么名字,你像是喃喃的回了我,你可还记得”
小傻子好像听懂了,直愣愣的站着像是在思考,当听到名字这两个字的时候,用力的点了点,又迟疑的摇了摇头。
名字
名字
小傻子低声的重复了两遍,脑袋突然撕裂般的疼了起来。
一闭上眼,脑海里竟浮现出了一个仙风道骨的身影,一袭青衣双手背在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