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伍最前方的正是剑宗现如今的宗主,白宇,他缓缓站起身来,走到他面前,神色有些拘谨地说道:“宗主,您还是要离开吗?”
“没错。”叶冲朔没有任何留恋之意地说道,因为他知道在这种时候越是表现出不舍的感情,就越是会让人感伤,“小林也应该早就跟你交代过了吧?白宗主。”被叶冲朔这样称呼,白宇先是一愣,脸上划过一丝惶恐的神情,出口想要纠正,但看着叶冲朔脸上那认真的神情,他便知道对方不是在说笑,是真的要舍弃这个宗主之位了,便黯然神伤地回应道:“是,早
已交代过了。”
“但是!”他紧接着又神色激动地说道,“但是,我们想至少要为您送别!”
“啊,还真是这样啊!”叶冲朔头疼地叹了口气,“所以我才不喜欢这种离别的时刻……”“恩人!”白宇一声断喝打断了叶冲朔的话,这一次他没有再用宗主称呼叶冲朔,而是用上了几年前初识他时的称谓,眼神坚决地看着他,“时刻认清自己的地位和实力,看清自我,不骄不躁,不怯不懦,这
是您曾经教导我的时候说过的话,对吧?”
“啊,是这样说过,你也确实是做到了,我很欣慰。”叶冲朔拍了拍他的肩,说道,“所以,我才会放心地把这个剑宗交给你……”
“但是,您又如何呢?”白宇再次大胆地打断了叶冲朔的话,一语惊人地反问道,“您自己又做得如何呢?”
“我?”叶冲朔有些愕然。“您身为这个剑宗的创始之人,将纷乱的鸿武州首次统一起来的强者,诛灭了全大陆之敌的人,背负了如此之多的荣誉,在这个世界上留下了诸多只属于你一人的痕迹之后,就选择这样无声无息地消失吗?
”白宇以近乎喝斥的音调对叶冲朔问道,“甚至,连一句离别的话语都没有,您真的有考虑过我们的感受吗?有认清过自己的地位吗?有……”他话还未说完,叶冲朔原本按在他肩上的手就抬起来,放在了他的头顶,阻止了他继续说下去,这个看上去并不比白宇大几岁的年轻男人,用这种长辈呵护后辈一般的安抚方式却并未让人感到有半点违和
,要说为什么的话,大概就是因为他身上所突然散发出来的那股历经沧桑的气质了。
“没想到我居然会被一个后生教训得哑口无言啊!”叶冲朔感慨地叹道,随即向白宇投去一个赞赏的目光,“敢教训我的后辈之中,能让我说不出半句辩驳之语的,小子,你还是第一个。”
白宇现如今到底是一宗之主,在众多剑宗弟子面前,被叶冲朔这样像小孩子一样对待,脸上自然是有些挂不住,他不动声色地退了一步,让叶冲朔将手拿开,严词道:“我不是为了教训您才……”
“我知道我知道。”叶冲朔妥协般地说道,然后向他伸出手来,向是在索求着什么一般。
“这是?”白宇一脸茫然。
“惊石剑,把它给我。”叶冲朔说道。“呃……是!”白宇错愕了一下,他也是没想到叶冲朔会突然提出这个要求,下意识地以为是自己顶撞他惹他生气了,想要收回这把剑,虽说这确实是让他有些失落,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将自己最钟爱的这把佩
剑交到了叶冲朔的手中。
不料,叶冲朔在接过这把惊石剑之后,却并没有将其收归为己有,而是对着跪伏在此的无数剑宗弟子把它高高地举了起来,朗声问道:“你们有谁知道这把剑的来历吗?”
众多剑宗弟子抬起头来,互相骚动似的交头接耳低声讨论了一番,迟疑了片刻之后,一个不知从哪传出的声音响了起来:“这是……代理宗主的剑。”
“说得没错。”叶冲朔将高举着的手放至面前,缓缓将惊石剑那修长的剑刃拔出,那清亮的剑刃上倒映出自己颇为怀念的眼神,他继续说道,“但是,你们有几个人知道,这把剑曾经是我叶冲朔的?”
有的剑宗弟子举起了手,但更多的则是一脸诧异。“没错,这把惊石剑,曾是我的武器。”叶冲朔强调了一遍,随即用深沉的语调诉说道,“它是我进入这鸿武州时所使用的第一把武器,它替我杀死了第一个鸿武州上的强者,替我剿灭了我来到这里之后遭遇
的第一批敌人,也是它,在我创立剑宗之时,陪伴我斩获了属于剑宗第一战的胜利!”
很多人都是在剑宗即将统一甚至是统一鸿武州之后才加入的,因此并不知道这些过去的秘辛,而随着叶冲朔的讲述,许多剑宗弟子看向这把惊石剑的目光都开始发生了变化,带上了几分崇敬之意。
“可以说,正是这把惊石剑,开创了这个属于剑宗的时代。”叶冲朔将剑刃收回到剑鞘之内,再一次将其高举过头,仿佛手中的并非是一把剑,而是一面旗帜。“但是,任何时代的开拓者都不可能一直稳居高座,也从未有谁规定过这个开拓者便是这个时代的巅峰,一个时代,要走向辉煌,必定需要经历继承与发展的过程,止步不前,固步自封只会走向衰落与灭亡
,很不巧的是,我并不是将这个开拓而来的一切发扬光大的人,我没有那个天赋,更没有那个时间,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我去做……”
说到这里,他转头看向白宇,白宇意识到了什么,站直了身体,笔挺如剑。
叶冲朔郑重地将手中的惊石剑,递交给白宇,白宇也立即跪下,以最高的礼节双手跪接此剑,怀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