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郭舒把教坊司砸了已经过去三天了,但全世界都像是没听说过有这回事一般,连一个小小的涟漪都没有被激起,连往常遇到一点鸡毛大的事都要上奏一把的御史们都齐刷刷地遗忘了这件事。郭顺自叛乱之后从未出过门,整天待在祠堂里,本以为会被教训两句,但郭顺安静得实在是不正常。
郭舒和郭远就在忐忑中度过了风平浪静的三天。郭舒躲在钱氏的院子里,守在自己的小侄子身边,还好钱氏全部心思都放在小孩子身上,后院暂时由郭舒管着,郭舒有心封锁消息,再打个马虎眼,钱氏并未察觉到郭阙宿在别处有何不妥。毕竟郭家的孩子十岁之前必须单独住出去,不得与母亲同住,现在单独出去住上一晚,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第三天夜晚。
“大小姐,背回来了,大小姐真是料事如神,那个何大人真的将三人扔在了乱葬岗,都背回来了,大小姐你看看。”
“小庄,辛苦你了。”郭舒笑了笑,冲上去检查一遍,发现没有什么问题,这才松了一口气。
“是啊,真是辛苦了。”郭顺阴恻恻的声音从郭舒的背后传来,吓得郭舒背后寒毛乍起。
“爹~~”郭舒笑的比哭还难看。
“你还知道有我这个爹,你做事倒是顺心顺意,干脆不要回来了嘛,外面多潇洒,想找人就找人,想砸东西就砸东西,你怎不把房子拆了再回来,多干净。”
“房子拆了重建,比较麻烦,就砸点东西算了。”郭舒讪笑着,向后退了几步,往郭顺身后望了望,却发现除了郭顺,还有四哥,除此之外并无他人。看来爹没有想把事情闹大,郭舒心想着。于是噗通一声跪下来。
“爹,我再也不敢了,你饶了我这一次吧,反正事情也没闹大,要不就算了吧,唉~唉~算了吧,算了吧,唉~唉~~~爹,别打,别打,别打~~”
郭顺重重的叹息了一声,举在半空的手,终究是没舍得放下。“要不是你这次手脚还算干净,镇住了何大人,又有徐王殿下帮你压着,你能这么顺利过关,还好陛下看到了殿下的情谊,很是欣慰,就把这件事当成笑话听一听。
你呀你,身在京城你以为还是在江湖,行事不知轻重,不知好歹,我已经上奏了陛下,陛下恩准不守孝的名单里没有你,你和徐王殿下的婚事至少要在一年之后方可不违人伦孝道,至于裳儿,毕竟是侧妃,没有那么多的礼数,婚事就定于六月十九,那是个好日子,至于你,你这一个月就住在城外的庄子里,好好给我养养心,好好想想,什么事情能做,什么事情不能做。现在去给我在祠堂里跪着,明天一早就出发,今晚就别睡觉了。”
郭顺似乎怒不可遏,看了看躺在地上的三人,眉头似乎是舒展了一些,吩咐道:“抬出去吧,明日一早,跟着大小姐一起去城外的庄子里,做得隐秘一些。”
“是。”颤抖的声音传来。
郭远探出了一个脑袋,“爹,我呢?”
郭舒跪在地上,简直想堵上郭远的嘴巴,他都没来找你你还要自己往上凑,活的真是不耐烦了。
“你去祠堂里一起跪着,明天她去庄子里,你回军营里带着,没事不要回来,省得你出去给我惹祸。”
“是。”郭远的声音听起来仿若霜打的茄子,但即便如此,也没有埋怨,郭顺这样做,也是在保护他们两个。
祠堂里的地非常湿,四月的江南,正是绵雨霏霏的时节,春雨如丝,整个江南就像是泡在水中一般,连被子都有些许的湿润。垫子上的凉意,丝丝地往郭舒的骨头里钻,实在受不住,郭舒便跪坐在垫子上。
郭远担心地看着郭舒,病一个冬天还似乎历历在目,“妹妹,你还是休息一下吧,爹肯定不会说什么的,你的身体撑不住的。”
郭舒看看窗外,咬咬牙道:“好,四哥,你先帮我顶一下,我去去就来。”
“行,四哥在这里,你赶紧去休息便是。”郭远心疼地看着郭舒踉跄着远去的背影。
等了许久,临近天亮,才看见郭舒满身露水地回来,郭远也只是看着。
“你把她们都安置好了吗?”郭远微眯着眼睛,声音里有着一丝疲累。
郭舒却并没有直接回答,“三哥明天就会从徐王府里回来,事情基本上尘埃落定,可以好好歇一会了。”
看起来没有回答,郭远却也听懂了,“你自己好好休息,最近事情来的太多,也实在是太杂,正好出城歇一会,大嫂和二嫂你皆不必担心,至于三哥,他的事情得让他自己来处理。”
听到半晌,郭舒闷不住了,“那你呢?你若是回军营里去,你真的呆的住?”
“...呆不住又能如何,军营里的乱七八糟的事情至少要比城里少吧,不过再过半个月贤妃娘娘生辰,到时候你必定是要回京城里来了...父亲也是想让你躲开这些是非......”
“我没有怪父亲的意思,我明白父亲是想让我暂时躲开,毕竟咱们这次的事情也算不得什么好事,其实,若真是可以,我还真不想回京城里来...”郭舒突然笑了一声,似是无奈,似是凄凉,“还真是羡慕二妹,她被保护得真好,她被教养得...真好......”
“你与她比什么,她被大嫂教养得再好,她也是庶女,怎可与你比,此次她虽能嫁做宁王的侧妃,可若是没什么意外,她也只是侧妃,生下的儿女也只是庶子,你可是陛下钦定的徐王正妃,未来也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