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休息吧,我先出去了。”少女被猜中心思,慌慌张张的接过碗走了出去,方少爷躺在床上小憩,迷迷糊糊之间,他好像听见有人在门外说话,是个年迈的老者,应该就是她口中的蔡爷爷。
“他醒了?”
少女应该是在和他比划手势。
“既然在休息那我就不去看他了,丫头,他到底是个男人,住在你这儿确实不太方便要是被人家知道了你以后可怎么嫁人啊?”蔡爷爷叹了口气,“反正他也醒了,要不把他挪到我那里去吧,我照顾他还方便些,有什么状况,你再过来看他也是一样的。”
方少爷还未清醒,他突然很想知道那个少女是用着什么神情,又说了什么话。
他做了一个梦,一个半真半假的梦,那是他十九岁生辰的前一天晚上,父亲笑意吟吟的问他,“我儿即将成人,可有想娶哪家淑女闺秀为妻?”
他当时道,“但凭父亲。”
他现在很想告诉他的父亲,他遇到了一个姑娘,她虽然不会说话但是她有一双灿烂似星辰的眼睛,她也不是哪家的名门闺秀,可他喜欢她,是一见钟情。
方少爷这一觉迷迷糊糊的睡到了傍晚,少女给他端来了晚饭,一菜一汤。饭后,她将他的衣服拿了进来,又给他端了一盆热水,出去时还顺便带上了门。
他的衣服被叠的整整齐齐的,放在床边。出门时穿的蓝色披风被叠在最上面,他拆开看了看,发现在树林中被刮开的那个大口子已经被人用针线缝补好了,针脚细腻。方少爷捧着披风将自己的脸埋了进去,不一会儿,从披风中传来了遏制不住的低低浅笑。
他腿部受伤洗漱不方便,但是又不能让一个姑娘家服侍他梳洗,只好草草洗漱。少女在箱底找寻了许久,终于找到了一条蓝色的碎花布,她将这条碎花布充作帘子,将整个房间一分为二。
方少爷忍不住道,“姑娘还是睡在这张床上吧,我同姑娘换一换。”
“不行,你受了伤必须要休息好,而且这张床对你来说太小了!”少女拉过了碎花布,直接拒绝了他。
方少爷只好躺了回去。
夜里十分安静,方少爷休息了一下午现如今毫无困意,他在黑暗中小心翼翼的翻过身,静静地盯着那张宽大的碎花布,这个房间的另一头,躺着他喜欢的姑娘。
他有心开口想同她说一说话,却想起她不能言语,只好作罢。他一会儿想,她睡着了没?睡在那张临时搭起来的,又窄又硬的木板床上有没有硌着?一会儿又想,若她今夜做梦,梦中又是否会有他?等到明日一早,他又该和她讲些什么?他若对他亲近些,会不会显得轻浮?可若是对她疏远些,她是否又会觉得他太过于冷淡不近人情?
他和女子素来没有什么接触,就算接触过几次,那也是别人家所谓的大家闺秀。他从未见过像这个少女一样的女子,她并不与那些名门闺秀相同,成日里以琴棋书画为主。她会做很好喝的野菌汤,会替他缝补好披风上的破损缺口,会在和他说话的时候用一双亮晶晶认真的眼神看着他。
一间狭小的房间,房间的两端躺着两个不眠之人。
纷纷扰扰,翻来覆去,终于在露白之前睡去。
少女醒的十分早,卯时时分就穿衣起床了。方少爷虽然是刚睡着不久,但他向来浅眠,别人稍有动作就能把他惊醒。太阳还没有完全升起,屋内也没有点灯只有点点微光,方少爷隔着碎花布,只能看到一个虚虚的人影,他对着那人影说道,“怎么起的这么早?”
少女正在碎花布后面梳洗,她听到方少爷的声音,匆匆洗了把脸就掀开碎花布走了出来,她正要拿笔,就听见方少爷说道,“我在家中此时也该起身了,并不与姑娘相关,姑娘要去做什么?”
方少爷这就算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了,他还在家的时候,这个时间还躺在床上睡觉呢。
少女借着暗沉的天色微微松了一口气,她做了一个动作,方少爷不确定的说,“去干活?”
少女点了点头,方少爷这才意识到,对于依靠种田为生的老百姓来说,一大早起来干农活是再正常不过的。只不过他平日里对农活方面并不了解,甚至连五谷都分不清楚。此时他倘若能够下地动弹,一定会自告奋勇的说要去帮她。但是他如今却只能躺在床上等着她照顾,他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一时之间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少女见他不说话了,便转身要出门,哪知方少爷在身后喊了她一声,她转过身看着他从衣服里面翻出一块手帕来。他对她摇了摇手,“过来。”
少女不知觉得走到他床前,方少爷拉起她的手,将那块随身的手帕塞到她手里,“照顾好自己,我等你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