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波才派出的援兵抵达交战场地时,荀贞已经带着部众撤回到了城中。

因为没有预料到波才会设下埋伏,跟从荀贞出城的数十宾客伤亡不小。上次出城作战,只伤亡了十来个人,这次足足伤亡过半,回到城中的不到四十个人,并且其中一大半都带着伤。

己方的伤亡虽然不小,给对方造成的伤亡更大。

普通的黄巾士卒不必说了,便在不久前,他们还多是在乡间务农的农人,杀伤得再多也不值一提,但那些披着铠甲的黄巾甲士,尽管因为缺乏训练,战力也并不是太过强悍,然而却绝对是黄巾军的jing锐,不仅是波才最大的倚仗,也是普通的黄巾士卒最大的勇气来源。

一场短暂的交锋,荀贞以寡敌众,以数十人的兵力大破数百黄巾甲士,并至少杀伤了上百人。

对守军来说,极大地提升了他们的士气;对普通的黄巾士卒来说,极大地打击了他们的士气。不管是谁,在眼睁睁看着己方“最为jing锐”的部队竟被少量敌人打得毫无反击之力后,恐怕都会惊惶骇怕。

不过对荀贞来说,士气的“我涨彼衰”并不是最重要的,他这次夜袭的目的也不是为了提升士气,而是为了改变战场的节奏,重新把战场的主动权控制在手中。

从黄巾军随后的反应来看,他达成了这个目的。

一直到天亮,波才也没有再派出第二股sao扰的部队,城中的守卒渡过了安静的一夜,睡了个好觉。

……

这夜过后,连着几天,战事乏善可陈。

不外乎一方来攻,一方来守。

事实上,前几天的战事,双方虽然你来我往,时常变换攻守的位置,荀贞甚至两次带人出城逆击,看起来打得十分激烈热闹,其实也是乏善可陈。

战争是一门高深的学问,不管是荀贞、抑或是波才,两个人在这方面都是新手,都并无实际的作战经验。荀贞读过些兵书,波才颇有智谋,然而这都不足以让他们立刻成为打仗的好手、战争的行家。一个合格的统帅,除了需要有足够的勇气和智慧外,还需要有足够的经验。

就比如此时的城外,如果波才有一定的攻城经验,以他数万人的绝对优势兵力,恐怕早已将阳翟拿下了。又比如此时的城中,如果荀贞有一定的作战经验,城中的守卒虽少,但胜在常年cao练、兵器jing良,恐怕也早将城外那些兵器简陋、没有接受过军事训练的“乌合之众”击溃了。

然而可惜的是,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同时荀贞的身边又有荀攸、戏志才、钟繇、郭图这样的人才相助,双方攻守至今,胶着不下。

郭图虽然和荀贞不和,但在关系到身家xing命的危局下,却也是尽心尽力。因为波才主要的进攻方向是荀贞这边,所以荀贞这边的守卒伤亡很大,在随后的几天里,郭图连续从他负责的西城墙处派了三队郡兵过来援助。

荀贞以郡卒为主力,以宾客、壮勇、辛家宾客为预备队,两班来回颠倒,i夜轮替,以应付黄巾的夜晚sao扰。同时,到了晚上,他则时不时地击鼓扬旗,间或佯开城门、装作夜攻,对黄巾军进行反sao扰。

战事一天一天地过去,黄巾军白天的攻势越来越猛烈,夜晚双方又不断彼此sao扰,敌我双方在前线的士兵越来越疲惫不堪。

……

交战到第六天。

这天凌晨,戏志才叫醒了荀贞。

从战事爆发到现在,连着六天五夜,荀贞带甲而食,裹创复战,除了两次出城袭击外,没有下过城头一步。

夜风冰寒,城头上和城外边悄寂一片。荀贞醒来后,侧耳倾听,唯闻值夜的守卒巡逻时发出的“橐橐”的脚步声,除此外再无任何别的声响。他觉得整个身体都是酸疼的,伤口处更是如被小刀扎着似的,抽抽地疼,由程偃、小任帮助着,他从地上坐起,问道:“怎么了?”

“贼兵有异动。”

荀贞早就疲累的身体顿时又充满了力量,他挣开程偃、小任的手,跳跃起身,三两步近至垛口,与戏志才并肩而立,朝城外望去。

六天过去了,在这期间,不断有太平道的信徒或者流民、乡间无赖陆陆续续地加入波才的队伍中,至今在城外的大约有七八万人。

不过,这七八万人并非全是青壮男子,其中有不少的老弱妇孺。这也是历代农民起义的一个特点,但凡举事造反,为了混口饭吃,有很多人都是拖家带口地一起参与。

七八万人众整体分成三个营盘,主力在荀贞所在的东城墙外,约有两三万人,西、南两面城墙外各有一两万人。阳翟的北城墙临着颍水,波才没有在这里驻军,只放了一千多人,权作监视。此时看去,夜se中,阳翟城外,三面篝火点点,一面河流蜿蜒。

荀贞看了多时,没有看出什么反常的情况,问道:“哪里有异动?”

戏志才遥指对面黄巾军的阵地,说道:“我夜观黄巾,发现除了咱们这面城墙外的贼军,其余两面城墙外的贼兵都不同程度地向后退了点距离,并且子时前后,有好多人打着火把从各个阵中去波才的帅帐,直到方才,这些人才出来,分别散归本阵。……,你看,看见那队打着火把、正往西边城墙去的贼兵了么?”

“看见了。”

“他们就是刚从波才帅帐出来的。……,还有那边,往南边城墙去的那队贼兵,也是刚从波才帐中出来的。”

“你是说,贼兵刚开了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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