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万程还是摇头:“万一高叔醒了,不能自理,很不方便的。再说,高叔身体高大,你们两个女人不一定能搬动他。”
徐洁就没招了:“那怎么办?”
刘万程说:“还是你带两个男工人过去吧,出力气的活让男工干。高秀菊不管提什么条件,都答应她。高叔想吃什么,挑最好的买,别心疼花钱。”
徐洁就听出些不对味儿来了,犹豫一下问:“是不是,高秀菊问你要赔偿了?”接着就说,“咱们东面那个厂,重伤了一个工人,光医药费就花了二十多万,现在又要五十万的赔偿,正打官司呢。咱们挣点钱就投到设备上了,其实手里没几个钱,徐艳买车我都没舍得给她出钱。”
刘万程说:“你想多了,高秀菊不是那种人。”
徐洁接着说:“再说,高叔本来好好的,是高姨过来,不知道和他说什么了,就一下不行了。”
刘万程打断她说:“丫头,不要把别人想的太坏。不要说这事儿发生在咱们厂里,就是跟咱们没关系,高叔出事儿了,我们也得管。说句良心话,我这个人过去心胸不怎么开阔,也自私的很。自和高叔、张年发张厂长这俩人在一起,我才看到自己的渺小和可恶。张年发经常和我说,这人啊,不能光想着自己。这句话,我记一辈子,受益一辈子。高叔这里,咱们能出多大力,就得出多大的力,哪怕把工厂搭进去,也值得。你明白吗?”
徐洁就点点头。这时候,她不敢反驳刘万程,只能顺着他说:“我明白啊。可是,为把这个工厂搞起来,你动了多少脑子,出了多少力?我不是不想让你的辛苦白费了吗?”
刘万程说:“没有高叔这么不顾自己的帮着咱,没有你在后面操心,没有王浩、苏媛媛这些人和咱们拧成一股绳,实心实意和咱们干,靠我自己也不成。要说辛苦,大家都辛苦。可是再辛苦,也没有高叔的命重要!”
徐洁就许久不说话。千辛万苦干起来的工厂,这里面包含着多少血汗,只有她最清楚。她舍不得啊!
最后还是说:“我明白你的心,万程。实在不行,关了工厂就关吧,反正咱又不是没穷过。大不了从头再来。”嘴上这样说,心里却不好受,就又说:“都是让那个小辛把高叔给气的,高叔还不让派出所抓他。叫我说,就应该公事公办,让派出所把他给抓走,要不然将来这些工人当中,再出这样的,咱就没法管了。”
徐洁这句话,刘万程就注意了,小辛的事,他多少的知道点。高强和张年发一样,深知一个工人的背后,都有一个家庭。不是实在没办法,他不会随便开除一个工人。”
他就问徐洁:“高叔为什么要开除他?”
徐洁说:“开始我也不知道,只听见高叔在办公室里和小辛大声吵吵。后来问会计,才知道高叔让小辛结账回家了。好像是小辛说你和高叔把江山机器厂里的钱贪污过来,然后变成自己的,开工厂。然后高叔就发火了。”
刘万程立刻就明白了,真正把高强气出毛病来的,不是高军,而是这个小辛!高强这辈子唯一的污点,就是被检察院带走这件事。说他贪污,这是他最大的忌讳,因为他清廉了一辈子。”
这样的工人,实在是太让人伤心了。自己在家里找不到工作,没饭吃,老婆孩子都跟着受罪。你给他工作,给他比江山机器厂高许多的工资,最终换不来他的感激,换来的,是他的嫉妒和恶意污蔑。
刘万程拿起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就要给徐所长打电话。既然我换不来你的感激,开除你就太轻松了。徐洁说的很对,对这种人,就得公事公办,不能有丝毫同情!
我刘万程本来也不是什么好人,没高强、张年发那么高尚的思想,我管你什么老婆孩子?你敢惹老子,老子就让你死的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拨了号,没等对方接听,他又把手机挂了。